“师尊,您说的傻子,是林凡师叔?”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江生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田明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更不明白自己那一向云淡风轻的师尊为何会如此。
江生笑了笑,示意田明安坐下。
给田明安倒了一杯茶,江生缓缓说道:“你师叔的劫难到了。”
“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要硬闯过去的。”
“但他这一关不好过,十死无生不算,但九死一生却也是有的。”
田明安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尊,您是要去帮林凡师叔吗?”
江生摇了摇头:“为师又没犯傻,岂会去陪他送死?”
“更不说,这是他的劫难,他需一个人闯过去才成。”
见田明安有些茫然,江生解释道:“你师叔与为师性情不同,他有他的缘法。”
“为师性子偏冷清,对儿女情长之事并不热衷。”
“所以为师一心向道,并无情劫一说。”
“而你林师叔他性子爽朗,颇有豪侠意气,男欢女爱乃是天性,他游走江湖难以避免。”
“依他的性子,此事不过道心难安。”
“但渡过这关,他便是破了关隘,破茧而出。日后修行到紫府后期,便可调合阴阳,汇聚龙虎,进而玉液凝丹。”
“此中关窍,外人很难帮上什么。”
“师尊.”田明安能感觉到,江生内心并不稳定。
江生摆了摆手:“无事,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也不能拦着。”
“伱且好生修行去吧,为师只盼着你日后莫要沾染情劫,扰了自己的道心。”
田明安点了点头,退下自己修行去了。
江生长叹一声,还是平心静气,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我该去帮他吗?”
“帮他也不过是送死。”
“自幼相识,至今已有三十载,向来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岂能坐视不理?”
“那是林云轩的情劫,与我江元辰又有何干?”
“他是他,我是我。他要去渡他的难关,我也有我的修行,我已经明心见性,得悟天光,只需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十载步入紫府后期,十载调养精气神,必可炼就上品金丹!”
“到时再去给他报仇就是了。”
“对,只需按部就班,我就可以成为道宗真传,何必为了林云轩扰乱我的道心呢?”
“可如果林云轩死了,你江元辰就真能安心修行下去,你就真的问心无愧?”
种种思绪无端升起,在江生心中不断滋长着。
在江生识海之中,那盘坐水天之间的道人身侧,满是混沌虚影,蛊惑不断。
时而有靡靡之音响起,时而是惨叫哀嚎,又有几道人影围绕着道人,不断低声细语。
“哼!”
一声轻哼,伴随着剑吟鹤唳之声。
识海之中只听一声剑吟响彻,无形之中好似一柄青锋出鞘,煌煌剑光直冲云霄,剑影惊鸿,通天彻地。
“啊!”
惊慌失措的声音不断响起,那剑光明照四方,涤荡阴晦,好似有谁被剑光伤到了眼睛,又有谁被剑意刺伤了心神。
一时间,群魔退散,天地清明。
“区区外道邪魔,还妄图扰本座的修行。”
识海之中的小小道人,依旧盘坐在水天之间,一柄青锋围绕着道人不断盘旋。
翌日,田明安发现江生站在道观之外,静静望着那围绕着道观的溪水。
这条溪水,是江生以剑开辟出来,用天一生水经引来泉水灌通而成。
其环绕道观,又蜿蜒而下,直通清平镇。
潺潺溪水,清澈见底,偶有几片落叶飘落水面之上,顺势而下。
而溪水之中,有几尾小鱼游弋不定。
“师尊?”
见是田明安来了,江生笑道:“且来,一同看看。”
田明安不知所以,上前看去,只见那几尾小鱼颇为欢快的在水中游弋着,一片落叶飘来,惊得它们四散逃去,等落叶飘远了,又忽得聚来,再次围绕成一片。
“明安,你说这游鱼生于溪水之中,困于方寸之间,终日嬉戏,其是快乐呢,还是不快乐呢?”江生问道。
田明安认真思索着,然后说道:“师尊,徒儿想来,鱼是快乐的。”
“为何?”江生又问道。
田明安说道:“这溪水就是它们的世界,以我们的目光来看,它们是困在方寸之间,但那何尝不是它们的天地?它们无忧无虑,为何不快乐呢?”
“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乐呢?”江生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