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离开,往后余生,星光失色,明月黯然。
顾屿安耸动着肩膀,在无声中哭得撕心裂肺。
他咬紧了嘴唇,任凭咬出了血,传出一阵一阵的剧痛,也绝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顾屿安想让苏绥没有心理负担的离开他,即便到最后哭得眼泪完全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那道清瘦的背影,也自始至终,没有等到一个拥抱。
苏绥于顾屿安而言,就是最重要的原色。
他的离开,带走了顾屿安生命中的所有色彩。
自此之后,顾屿安再也不能拿起画笔。
从顾屿
安的病房中出来后,苏绥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比较贴近的答案:或许是物伤其类,总觉得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坚持不下去,像顾屿安那样,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
苏绥抬起头,有些恍惚的看着医院的过道里这些忙忙碌碌的人,眼神中透着一股茫然。
他置身于拥挤却无比安静的人潮之中,却感觉不到心安之处。
就好像一张延时镜头的照片,苏绥是被聚焦定格的那一个,而周围人来人往,模糊且不太真实。
唐慢书来找苏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在那一个瞬间里,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涩感涌上咽喉,令唐慢书短暂失声,只觉得无论是胸腔还是鼻腔,都酸涩无比。
在那一个瞬间里,他想起柏钺的话,他说苏绥是一条躲在鱼缸后面,隔着透明玻璃,寂寞的吐着泡泡的小鱼。
在那一个瞬间里,他只想飞奔向那个易碎的身影,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于是下一刻,原本还觉得自己仿佛漂浮着的灰尘,没有一处定点的苏绥,就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滚烫的怀抱之中。
他微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到了。
正想推开那个拥抱时,铺天盖地的烟草味涌入苏绥的鼻子中,令他一下子就安心下来。
“怎么了叔叔,”他有些无奈的拍了拍男人宽阔的后背,“忽然这么紧张干什么。”
唐慢书用自己激烈跳动着的心跳去感知着苏绥的心跳,那里依旧平缓,但好在仍旧坚强有力的跳动着。
他将青年搂得越发紧,像是要用身体作为锁链,将人紧紧箍住一样。
唐慢书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告白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又忽然退缩了。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告白地点,他想。
医院里人多嘈杂,寓意也不好,唐慢书不想在这种地方将自己的心意述说出来。
他在唐家的庄园里种下了一亩百合花田,在那里,应该在那里表白——
唐慢书在经历了短暂的兵荒马乱之后,慌张的眼神终于稳定了下来。
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百合花盛放的时候再……
逃避。
唐慢书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理是完完全全的逃避心理,可是,可是……
唐慢书浑身都颤抖着,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可是,他是真的不敢。
他是一个,懦弱的骑士。
苏绥没有等到唐慢书的回答,他敏锐地察觉到,男人今晚很不对劲。
“到底怎么了?”
他本想从唐慢书的怀里出来,但这人根本不给自己机会,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头抬了起来,仰视着那双黑漆漆的、浓密夜色一般的眼睛。
唐慢书被这样全身心地看着,心中其实慌张无比,明面上也有些表现出来,但他依旧努力的掩饰着,暂时不敢让苏绥知道真相。
“我在送顾屿安去医院的时候,在他的画展里,看到了一幅画。”
权衡再三之下,唐慢书选择了隐瞒一部分事实。
果然,在听到男人的话后,苏绥的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
唐慢书心下一沉,但仍旧缓缓道:“那幅画,画的是你……”
无论经历多少次,他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描绘出那个场景。
“我很害怕,小狐狸,”唐慢书说,“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是那种永远的,再也不会回来的离开。”
苏绥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慌
乱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不想让唐慢书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也跟着模糊事实,模棱两可的说:“那只是一幅画而已……你太紧张了叔叔,别把艺术创作当成现实啊。”
说着,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他对着唐慢书眨了眨眼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被你抱着吗?怎么会有事呢?”
唐慢书就知道苏绥一定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会隐瞒真相。但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只觉得心疼自己小孩,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小狐狸还经历过多少让人觉得心酸的事。
他将头埋在苏绥肩膀里,瓮声瓮气的说:“不要离开叔叔……”
苏绥耐心的安抚他:“不会的。”
他笑了笑,眼神中迸发出明亮的色彩:“叔叔忘记了吗?我答应过你的,无论是今年,明年,还是往后多少年,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唐慢书的回忆被苏绥勾动,他想起那次的对话,再一次得到青年的承诺后,那一颗无处安放的、时刻担惊受怕的心脏这才慢慢被放回了原位。
“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男人深深沉沉的声音在苏绥耳边响起,近得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在说话那般,“叔叔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好好地陪着叔叔。”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苏绥愣了愣,总觉得有什么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发展了。
唐慢书见他走神,怕人起了疑心,赶紧放开了苏绥,自然而然的切换了话题,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都快凌晨两点了,你在医院为着那些野小子忙前忙后这么久,现在是打算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苏绥听着唐慢书叫林望景和苏纪等人野小子,一时失笑,调侃他道:“怎么,叔叔吃醋啦?”
唐慢书无奈的捏了捏苏绥的鼻子:“你还说呢,欠下的风流债可不少啊,一个两个的,都为你寻死觅活呢。”
医院的空气中本该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然而在这一刻,苏绥觉得自己鼻子可能是失灵了,他只能闻到迎面而来的醋味。
“叔叔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们跟叔叔比不了。”
唐慢书被这一句最重要的人击中心脏,那点子酸意立马就转变为甜蜜,紧紧挨挨的挤满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处。
“你要是回家的话,我送你回小别墅;你要是留在这儿,那我就陪着你。”
无论哪个选择,唐慢书都要把自己强制捆绑在其中每一个选项里。
苏绥想了想,觉得还有些话没和苏纪说清楚,于是决定返回去见一面苏纪。
唐慢书点点头:“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嗯。”苏绥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唐慢书今晚好像格外的……黏人?
高大的男人并排走在自己旁边,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深邃和不可琢磨。
苏绥时不时地抬起头,飞快的打量他一眼。
但无论视线移开的再快,唐慢书的眼睛就像是雷达一样,总能够在第一时间就识别到是谁在看自己,从而当场抓包。
比如现在,两人再一次被迫对视,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又在下一秒各自慌张的挪开。
苏绥是紧张和尴尬,被弄得浑身都不自在,索性垂着头挡住了窥探的视线。
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唐慢书的耳尖逐渐蔓延出一阵粉色。
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被心爱的人多看上几眼,都能激动成这样。
唐慢书觉得自己好像快没救了,像一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一样,彻底沦陷在名为苏绥的陷阱里。
乱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不想让唐慢书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也跟着模糊事实,模棱两可的说:“那只是一幅画而已……你太紧张了叔叔,别把艺术创作当成现实啊。”
说着,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他对着唐慢书眨了眨眼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被你抱着吗?怎么会有事呢?”
唐慢书就知道苏绥一定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会隐瞒真相。但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只觉得心疼自己小孩,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小狐狸还经历过多少让人觉得心酸的事。
他将头埋在苏绥肩膀里,瓮声瓮气的说:“不要离开叔叔……”
苏绥耐心的安抚他:“不会的。”
他笑了笑,眼神中迸发出明亮的色彩:“叔叔忘记了吗?我答应过你的,无论是今年,明年,还是往后多少年,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唐慢书的回忆被苏绥勾动,他想起那次的对话,再一次得到青年的承诺后,那一颗无处安放的、时刻担惊受怕的心脏这才慢慢被放回了原位。
“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男人深深沉沉的声音在苏绥耳边响起,近得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在说话那般,“叔叔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好好地陪着叔叔。”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苏绥愣了愣,总觉得有什么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发展了。
唐慢书见他走神,怕人起了疑心,赶紧放开了苏绥,自然而然的切换了话题,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都快凌晨两点了,你在医院为着那些野小子忙前忙后这么久,现在是打算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苏绥听着唐慢书叫林望景和苏纪等人野小子,一时失笑,调侃他道:“怎么,叔叔吃醋啦?”
唐慢书无奈的捏了捏苏绥的鼻子:“你还说呢,欠下的风流债可不少啊,一个两个的,都为你寻死觅活呢。”
医院的空气中本该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然而在这一刻,苏绥觉得自己鼻子可能是失灵了,他只能闻到迎面而来的醋味。
“叔叔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们跟叔叔比不了。”
唐慢书被这一句最重要的人击中心脏,那点子酸意立马就转变为甜蜜,紧紧挨挨的挤满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处。
“你要是回家的话,我送你回小别墅;你要是留在这儿,那我就陪着你。”
无论哪个选择,唐慢书都要把自己强制捆绑在其中每一个选项里。
苏绥想了想,觉得还有些话没和苏纪说清楚,于是决定返回去见一面苏纪。
唐慢书点点头:“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嗯。”苏绥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唐慢书今晚好像格外的……黏人?
高大的男人并排走在自己旁边,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深邃和不可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