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拥挤,潮水般,一浪接一浪。
木门重重落下,瞬间激起一片尘埃,弥漫至四周。
杜仲看不清是何人抢先踩着木门冲入了仓库,只知道一人带头,其余百姓仿佛追随领头羊一般,如开闸泄洪唰的一下尽数涌入。
仓库的看守拦不住,也不敢拦。
完了!
全完了!
杜仲脸上只有无尽的慌乱。
没一会儿就听仓库里响起百姓的惊呼声。
“米粮真红了,别的粮肆卖粮要铜钱,孙记粮肆卖的粮是要人命啊。”
“刚冲进来的时候,还有人在挑拣红米粒呢。”
“朝福粮肆日日抽检,孙记粮肆昧着良心以霉充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我可是听南山堂的老大夫说过,即便把发霉变色的米挑拣出来,剩下的米也有毒不能食,说什么什么,堪比慢性毒药,吃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怪不得我老娘死的不明不白毫无征兆,原来是吃孙记的米吃的。”
“来来来,抓一把,必须抓一把,省的孙记不认账。”
百姓中,有一作书生打扮的人振臂高呼“来此之前,在下听闻一老妇敲响了鸣冤检举告发孙大公子的恶行,因是奴告主,受了三十刑杖,被打的血肉模糊。偏生,又有证据称那老妇是挟私报复。”
“如今看来,挟私报复是假,正义揭发是真。”
“既上苍让吾等撞见此事,那就是赋予吾等伸张正义保护弱小使命。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一个恶人。”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听的人热血沸腾。
“押着这些挑拣米粒的人送官,证明那敲鸣冤鼓的老妇人不曾说谎。”
作书生打扮的人,激起了百姓心中的万丈豪情,雄赳赳气昂昂,腰板儿都挺直了不少。
杜仲领着一众护院拦在仓库门前,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孙记绝无意将受潮发霉的米粮卖出!”
“他是奸商的狗腿,别听他胡扯,豁出命去为我们老百姓求公道的婆子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
“冲出去!”
一阵儿推搡,若非护院护的严实,杜仲险些被踩成肉饼。
“抓住他们!”
灰头土脸的杜仲指着人群中两个气质格外出众的人,气急败坏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