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里没有真正的秘密,除非高坐龙椅的天子不遗余力下死令封口。
永明大长公主稍作打听,前因后果明明白白。
于是,家宴上,推杯换盏间便把顾淮在昌河县的所作所为当玩笑话讲给了天子。
“顾淮到底是年轻气盛,磨砺甚少,一朝得皇弟赏识失了分寸,行事难免张扬了些。”
永明大长公主捻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顿了顿,面露迟疑。
一袭明黄色的直襟长袍,腰束玄色祥云纹的宽腰带的天子,人到中年,眼角眉梢染上岁月痕迹的同时也更添威仪。
“皇姐但讲无妨。”
灯火映照下,永明大长公主秀眉紧蹙,两鬓的华发光泽莹莹,显得格外慈爱悲悯。
“陛下赐顾世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是陛下宽仁大度提携后辈。”
“顾世子理应谨言慎行,竭尽所能鞠躬尽瘁以报天恩浩荡。”
“然而,若少年心性过于放纵,轻率行事,不明真相的百姓恐将误解陛下对勋爵子弟的纵容,进而误判为无视律法、草率处置人命,这无疑会对陛下的威名造成损害。”
“此事可大可小,但自古以来贤臣明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到此,永明大长公主似是察觉到失言,忙补充道“这是皇姐的妇人之见,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天子眼神晦涩,喜怒难测。
他弑侄造反,得位不正。
数年来,即便朝臣们三缄其口,但人人心底都有一本账。
因而,他最想要的便是宽仁贤明之名。
镇国公。
天子眉目低垂,沉默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盏。
随永明大长公主一同来赴宴的平宁郡主补刀道“镇国公的儿子委实无法无天了些。”
“这才刚离京不久,就闹出了逼死犯人的事情。也不知时间久了,会闯下什么大祸。”
“难不成镇国公老糊涂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