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爱与顾淮早有婚约,朕此前又添一道圣旨,为的是意在锦上添花,好事成双。”
“至于婚约之存续与否,终须尊重镇国公府之意愿。”
“镇国公,你作何想?”
镇国公恨不得直接冲到永宁侯的面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妄图将其瞧个仔细!
天降大喜。
是种死刑犯大罪获释般的喜悦。
想到陆明蕙活阎王的心性手段,镇国公都不敢先假意拉扯拒绝一番再应允,垂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侯府千金有清修向善之心,实乃好事。”
“臣同意解除两府婚约。”
天子朗声“既如此,朕就做主婚事作罢。”
话锋一转,又道“陆卿,国有其法,家有其规,此乃天经地义之理。”
“你治家之道确有疏漏,未能尽到严明之责。鉴于此,朕决定对你施以薄惩,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你可心服口服,甘愿领受此罚?”
永宁侯险些喜极而泣“臣叩谢陛下圣恩。”
罚俸,相当于没罚。
明御史无声冷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事实不重要,人命不重要,陛下的态度才重要。
与先皇景襄帝相比,陛下驾驭臣子的手段更老练纯熟深谙世故,为政处事更为模棱两可色厉内荏。
到底是不如先皇底气十足锋芒侧漏。
得位不正者,惯爱浑水摸鱼。
“陛下,臣斗胆直言,不妥当、不公允。”
“德不配位持身不正,仅罚俸半载,上行下效,必生动荡。”
明御史出言打破了君臣相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
天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仿佛被冬日寒风凝固的湖面,再无一丝波动。
神色沉冷,眼神阴鸷直勾勾看向明御史。
刚得了好处的镇国公,轻轻抖了抖衣袖,横眉冷对“明御史,男主外女主内,永宁侯至多是治家不严有所疏忽,怎就德不配位了?”
明御史掷地有声“修身齐家。”
“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
镇国公针锋相对“家大业大,谁府上还有个不肖子孙了。”
“难道因一不肖子孙的言行无状,便要全盘抹煞永宁侯往日的丰功伟绩,将其心可诛的罪状冠于永宁侯,就是明御史口中的妥当、公允了?”
明御史不慌不忙“敢问镇国公,永宁侯有何过往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