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儿子明白。”
“此一生效忠陛下,戴罪立功,肝脑涂地。”
镇国公拍了拍顾淮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镇国公心知,陛下想收回兵权,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
陛下惦记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交上去,换淮儿一命,也算是物有所值。
顾淮敛眉,遮住了眸中的汹涌的情绪。
这位陛下啊,真真是不值得效忠。
可偏偏成了权势厮杀中的赢家。
顾淮伸出手指蘸着茶水,在矮桌上落下几字“珩太子真的死了吗?”
那场大火将尸体烧的焦黑,看不出一丝一毫生前的模样。
只因那是太子的寝宫,又有珩太子不离身的长命锁。
镇国公浓黑的眉毛一皱,挥袖擦去水渍“为父不知。”
可即便侥幸活着,又能如何?
信国公府谢家覆灭,唯余老态龙钟的老信国公和处处受限的谢太后,扶立不起新帝了。
如今的天子,大权在握。
镇国公抬手写下“莫要因不切实际的幻想冒险。”
“不值得。”
顾淮沉默不语。
不值得吗?
谢家覆灭时,父亲为护镇国公府周全,三缄其口,一退再退。
陛下让父亲留京,父亲便依言把军中事务全权交给副将,三年来不曾再去看过西境的皑皑雪山。
而今,因他一时激愤之言,陛下暗示父亲上交兵符,父亲不假思索的应允。
那日后若是陛下再有过分要求,父亲又该奉上什么来满足陛下的心思。
阖府的命吗?
武将之家,似乎总没有好下场。
见顾淮久久没有言语,镇国公心情越发沉重。
“淮儿,你若想去益城便去吧。”
知子莫若父。
自去岁初冬,永宁侯府闹出真假千金的闹剧,陆明朝离京,淮儿无一日消停。
此次返京后,更是执念疯魔。
听贴身伺候的不言说,淮儿夜夜梦魇,求神拜佛,寻得道高僧,只为通过解梦窥得一线破镜重圆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他真害怕有朝一日,淮儿不是遁入空门,就是失心疯。
陆明朝嫁作人妇就嫁作人妇吧。
只要肯回头与淮儿再续前缘,他咬牙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