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恨意笼罩了理想。
不,更确切的说,高复延觉得理想已经死了。
在当今天子赏罚不明又昏庸无道的世道,开不出河清海晏安居乐业的花。
高复延既是在宣泄心中的恨意,也是在培植能开出花的土壤。
“高复延,莫要用你那一套假设来哄骗镇滞关的百姓。”
“剑指上京,不屠城、不掳掠。”
“指不了呢?”
“放弃抵抗的百姓,只能成为北胡铁骑下的亡魂。”
“谢帅。”高复延骑在高头大马上,朗声道“什么理想,什么同僚。”
“谢帅,大乾天子早已放弃了镇滞关。”
“胜雁关的守军,屡次三番对镇滞关的求援视而不见。”
“何必带着这些可怜无辜的百姓送死呢。”
“狼烟燃尽,也不会有援军来的。”
如果会有援军,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又怎会被马踏成肉泥。
“即便派人亲自求援报信,也不会有人当回事的。”
“谢帅,大乾早已不是当年的大乾了。”
“北境军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北境军了。”
“堂堂谢帅,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阖族尽灭,家破人亡。”
“这样的大乾,这样的陛下,哪里还值得你效忠。”
谢老太爷神色凝重。
是啊,萧遥不值得他效忠。
但大乾还有数万万百姓啊。
“谢帅,投降吧。”高复延继续道。
高复延身边的左贤王面露不悦,带着一丝不耐烦地说道“高复延,直接射杀他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你们大乾的男人是不是都婆婆妈妈,娘们唧唧。”
谢家与北胡的血仇绵延上百年,一代接一代。
左贤王的父亲便是死在谢家军箭下。
高复延顿了一瞬,攥着缰绳,抬眼看向左贤王“左贤王容禀。”
“大乾有句古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谢家覆灭,谢家军易帅,但谢老太爷在北境军中的威望不容小觑。”
“射杀谢老太爷,的确可以逞一时之快,但若是能劝降谢老太爷,拿下镇滞关后,由谢老太爷去叩胜雁关投降,届时,大乾北境军必生哗变,人心惶惶,北胡大军便能以最小的牺牲,最快的速度夺得胜雁关,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