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市中心医院法医中心,解剖室。
相比抢救室那边的人头攒动,这里的走廊非常冷清,只有秦烽和老A两个人,因为其他人都被沈琮带走进行甄别程序了。
一瓶毫不起眼的矿泉水,几乎让北辽省国安厅外勤三组和国安部直属特勤小组陷入到了人人自危的崩溃局面,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国安是神秘和特殊的,也是最重视信仰和忠诚的,一旦被牵扯进内部甄别程序,很可能就要被迫离开特勤乃至外勤岗位,甚至离开整个国安系统,成为国安的重点监控对象,这对于常年游走在跟境外敌对势力第一线的他们而言,无异于致命打击。
走廊里没有供人休息的长椅,半个多小时前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秦烽只能席地而坐,他的头埋得很低,双手一直在反复抓揉着自己的头发,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上的死胡同。
老A走过来蹲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嘿,振作点。”
秦烽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再加上被双规这一个多星期熬的黑眼圈和杂乱的胡茬,整个人颓的堪比电影《荒岛余生》里的汤姆·汉克斯。
是的,他刚刚哭过一场,是他自成年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撕心裂肺,只是沉默的流泪,只是伤心到痛不欲生。
曾几何时,秦烽被朱永胜做局陷害时没有哭,被吴强用枪顶着头时没有哭,被大雪压在地下命悬一线时也没有哭,因为他从没害怕过,大丈夫死则死矣,至少也轰轰烈烈的奋斗过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秦烽亲眼看着那个笑起来很腼腆的国安外勤,因为喝了自己递过去的水而毒发身亡,整个过程也就三五分钟,却给秦烽留下了一辈子的心里阴影。
那名国安外勤名叫李学文,今年才二十七岁,比秦烽还年轻,据说工作上特别拼搏,曾经为了抓捕一个间谍而三天三夜没合眼,半年前才刚入了党,正有一片大好的前程和光明的未来。
可他却死在了今天,死在了一瓶毒水之下,死在了一瓶本应该毒死秦烽却被他递出去的毒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