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我吧!你恨我吧!我早就知道,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你恨我,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没有事先保护你,恨我当初在你和母亲起冲突的时候,竟不能代你设身处地去想!但是,宛露,你公平一点,也代我想想,当初那个下雨的晚上,在你和母亲之间,我能怎么办?你知道你也是个利嘴利牙的女孩吗?你知道你的措辞有多么尖锐刺激吗?”
“我知道,”她点点头,“所以,我放掉你,让你去当你母亲的专利品!我多大方,是不是?”
“哦,宛露!”他苦恼地喊,“我们别再算旧账了吧!是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而你,你给我的信里说,你已经原谅我了!”
“你不要断章取义,原谅你,是请你别再纠缠我!”
“我不是纠缠你,我要娶你!”
“娶我?”她幽幽地问。
“是的,娶你!”
她用手遮住脸,然后,她放下手来,忽然问笑了起来。
“真要娶我?”
“是的!”他肯定地说。
她笑得更厉害了。
“很好,”她边笑边说,“我们到非洲去。”
“到非洲去干吗?”
“我听说非洲有个部落,一个女人可以有好几个丈夫!”她大笑,“我们结伴去非洲吧!”
“不要笑。”他低吼。
她仍然在笑。
“你以前说过,我一笑你就想吻我!”
他的眼眶潮湿了。
“你还记得?”
她不笑了,她的眼眶也潮湿了。
“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不许踢石子,当心给我踢出一个情敌来!’你知道吗?你根本没有情敌,我才有情敌,我的情敌是你的母亲,而且,这一仗,我输了。”
“不,她输了。”他拂开她被风吹乱了的长发,望着她的眼睛,“宛露,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再专制,不再骄傲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找回失去的幸福!宛露,她也很可怜,她的出发点并不坏,她只是爱我!她不知道,爱也会杀人的!”
“你知道这点吗?”她问。
“我知道。”他深深点头,“我们现在就在彼此残杀!很可能,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她凝视他,慢慢地摇头。
“孟樵,饶了我吧!”
他也慢慢地摇头。
“不是我不饶你,是——请你救救我吧!”
“我怎样救你呢?”
“你知道的。”他轻声而有力地吐了出来,“别再犹豫,别再矛盾,你应该和他离婚,嫁给我!”
她的眼睛哀愁地瞪视着他,然后,她开始猛烈地摇头,拼命地摇头,喊着说: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他,我不再迷路了!”
“可是,你选择他,就是一条错误的路呀!”他也喊着,用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激动地摇撼着她,“你不是现在才迷路,你是老早就迷路了,你这个婚姻,根本就走在歧路上!我现在才是要引你走入正途!”
“你怎么知道我的婚姻是走在歧路上?”
“你给我的信里起码承认了一项事实,你选择了亲情,抛弃了爱情!”他紧盯着她,恨恨地说,“你的婚姻居然决定在亲情上,而不是爱情上,你是个荒谬的傻瓜!”
“可能对我而言,”她迷乱而矛盾地挣扎着,“亲情比爱情更重要!”
“胡闹!”他怒声说。
“怎么胡闹?”她挑衅似的扬起了眉毛,“你凭哪一点说我的婚姻是绝对的错误?”
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着阳光。那闪亮的光线使她睁不开眼睛。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脸。
“因为你的眼睛不会撒谎,你的表情也不会撒谎,它们都告诉了我这项事实!宛露,你发誓吧!你发誓说你的婚姻是绝无错误的,我就再也不来纠缠你!你发誓吧!”
“好!”她横了横心,“我发誓,我……”她的声音僵住了。
“说呀!”他命令地,紧盯着她,“说呀!”
“我的婚姻……”
他迅速地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唇,她几乎听到他心脏那擂鼓般的跳动声。他沙哑地说:
“别说违心的话,宛露!你敢说谎,我不会饶你!”
“哦,孟樵!”她终于崩溃地喊了出来,“我发誓我错了!从头到尾就错了!”她哭着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听着他那狂猛而剧烈的心跳声响,“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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