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乱党与假银票

花留仙修长手指端着酒,闻言垂下淡眸,望着酒中自己的脸庞,徐徐道:“我本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但在年幼时遭遇变故,父母被人诬陷入狱,不久便被斩首,因此也算是罪人之后,此生只能为庶民,无法入朝为官。”

分明是凄惨身世,可他话语平淡,云淡风轻得仿佛是旁人之事般。

宁清窈愣一愣,忙道:“是我唐突了。”

“无妨。”花留仙将酒杯置在桌上,抬眸时并无特别情绪,“这么多年来住在书斋,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自在。”

他将话题轻松撇过去,又问宁清窈:“我听闻官驿住着一位姓宁的大人,方才知府对姑娘那般客气,可是有什么渊源?”

宁清窈笑笑,坦诚道:“大理寺卿宁州生,是我的父亲。”

“亲生父亲吗?”

“自然是。”

宁清窈眸中掠过丝诧异,想到他前几日知晓她姓宁时一瞬的古怪,便追问:“先生为何这样问?”

花留仙抬一下手,向她作出歉意之态:“我路过官驿时,远远瞧见过那位宁大人,和宁姑娘你模样实在不同,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便以为是养女,看来是我误会唐突了。”

两人互相唐突了回,倒像是莫名扯平了。

宁清窈却沉默住。

此前安瑾和宁州生争吵,便曾提起她不是安瑾的亲生女儿,当时安瑾一口一句小贱人,怀疑是宁州生在外养了外室所生,毕竟这么多年在宁府长大,里里外外她都未曾听闻宁州生纳妾。

可父亲的为人……她实在不愿相信,也不好去问长辈的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始终觉得自己至少是宁州生的女儿,这便也足够了,便没有再多问。

如今想来……或许是该问问的。

宁清窈心里琢磨着,面上却不显,同花留仙默契地转了话题,再未说彼此身世,只谈书画文章,倒也意趣相投。

回到官驿时,宁清窈正碰见查案归来的宁州生,见他鞋上占有泥土和水草,想着是又去了八宝山,便顺势询问:“父亲接连一个月探查八宝山,可有什么收获?”

宁州生叹口气:“线索又断了,当时我去时,那洞便被他们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来我领着人在洞里、 在那山里、以及你们走过的所有路程去寻找,却是一无所获。”

“短短时日内,他们便将那里的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连当时制作好的假银票都烧了,倒是也够果断的。”

“毕竟那都是假的。”宁清窈道,“烧了后,他们依旧能继续制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重要的是不被你们发现。”

宁州生又是一叹,人看着又憔悴许多。

宁清窈本是想同他问身世的,看他这模样,也实在不想他再烦忧,便暂且忍下没问。

等一切都结束了,也来得及,她心里想着。

劝着宁州生回去休息后,她便又回到房间去画图纸,花颜楼后院被火烧了,因后门整个被烧没,没办法住人,她也暂时无法在那里落脚了,只能在官驿里画图,准备下次的衣裳。

因刘知府待宁清窈礼待有加,甚至连自己儿子都罚了,本是忌讳的客人又开始登门,生意渐旺,营收一日高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