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烂。”宁清窈理直气壮地支使,“你醒了,你自己的药,自己负责处理。”
说完,不管谢昀愿不愿意,直接塞进他的嘴巴里,谢昀呛咳两声,捂着胸口道:“阿窈,我是伤者,你该对我温柔些。”
“嚼药而已,动动嘴巴,也不动你的伤口。”宁清窈不为所动,冷着脸道,“何况我也在发烧,没太多精力伺候你。”
谢昀闷笑两声,由着她将布条拆了,布和血肉黏在一起,撕下来时疼得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却也不叫疼,任由宁清窈折腾着,只在她要撕裙摆时阻了一下,直接扯了自己的衣角,道:“我们不知要在山中几日,我露胳膊腿便也罢了,你……”
他轻笑一声,想一想话语转了个弯:“山中草虫多,我皮糙肉厚,你却不行。”
宁清窈没理他,将他伤口包扎后,便和他隔开些距离,坐在草席边缘,做出副泾渭分明的模样来。
谢昀细细打量着她霜冷眉眼,仿若凝着月辉的清冷,不易化,却很柔和。
唇角轻轻弯起些弧度,他口吻随意地道:“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将我放着置之不理,等我自然死在这里。阿窈,为何要救我?”
宁清窈没看他,浸润着月光的眼眸色浅淡,也很清冷:“你救我,我也救你,还你一命罢了。我只是想日后睡得安稳,也恨你恨得更理直气壮些。”
谢昀胸腔微微震荡,闷闷地挤出两声笑,他捂住自己胸口,道:“我若真恨谁,不会找这样的理由。阿窈,你是心里还有我。”
“王爷不要太自恋。”宁清窈嘲弄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自己的底线,别拿我和你比。”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显然不相信。
谢昀手掌撑着地,艰难地挪过来,坐近了几分。
“干什么?”宁清窈警惕瞪眼。
“冷。”谢昀冠冕堂皇地找着理由,和她紧紧依靠,“我伤重,不小心便会死在这里,若我死了,你说你算不算是还了命?”
宁清窈唇瓣动了动,生着闷气又抿紧了。
谢昀轻声一笑,也不得寸进尺,只是同她两肩相抵,彼此借着温暖。
月华温柔,宁清窈头脑昏沉,在如水光晕里渐渐沉睡,脑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往下滑。
谢昀伸出手接住她,小心地挪动一下位置,让她睡得稍微舒适些,见她又冷得缩成一团,便将那件染血的墨袍扯过来,披在她身上。
“睡吧。”指尖拢过她的发丝,他低声道,“我们会安全出去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