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冷邃如湖的眸中未起半丝波澜,任由鸢太妃发泄后,淡声道:“幼时,我什么都不懂,只知晓要如何生存,所以才渴望权势,但如今我知道,有些东西比权势更重要。”
“没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鸢太妃厉声反驳,“拥有权势,站在万人之上,才不会有人欺负你、从你手中抢夺东西,否则你什么都守不住!”
保养得如白玉般的手指指向宁州生,几日没修剪得甲格外尖锐:“看见了吗?像他这种没有权势的人,就是要被哀家随意拿捏,若你我失势,往后也会如他一般!”
谢昀冷淡道:“你只是执念太深,初见先帝时,你也曾期待过。”
“闭嘴!”
鸢太妃嗓音骤然尖锐:“谁让你提他的,你给我滚过来跪下!”
谢昀幽深目光在她脸上一晃而过,默不作声跪过去,腰背笔直。
桌面有早早备好的棘鞭,他早在入门时便知会有这一遭。
鸢太妃亲自执鞭,一下下抽打在他背上,怒不可遏。
荆棘尖刺划破衣裳,在脊背抽出道道血痕,谢昀一声不吭,眉眼淡漠依旧,仿佛没有痛觉。
满鞭的刺,抽打在他背上,也伤了鸢太妃那双养护多年的手,最后气喘吁吁停下时,她的掌心里亦是血迹斑斑,看不出方才美玉般的模样。
通红着眼,她丢下鞭子跪下来,抱住谢昀哽咽道;“昀儿,母妃不是想故意折磨你,那女人都已经死了,你别再这般自甘堕落了好吗?”
“这么多年你我母子殊为不易,你怎么能在此时放弃呢?你难道不知道太后如何恨我们吗?”
谢昀默不作声,任由她抱着哭泣,疯癫发泄。
待她哭得差不多时,才徐徐启唇对外吩咐:“进来给母妃包扎伤口。”
守在门口的王植和姜毅同时入内,各自去搀扶自家主子。
谢昀推开姜毅,平静地站起身,好似根本未曾受鞭刑,语气没有半丝波澜:“母妃,儿子失言惹你伤心,这顿,我挨,但是”
语气陡然变厉,他一字一句掺杂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道:“宁家,你不许再碰,往后也不许随意插手我的事。”
正包扎伤口的鸢太妃一顿,通红眼眸里霎时浮现出浓浓失望和恨铁不成钢,她一把推开王植,带血的手拍着桌,咬牙道:“你这是想要必死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