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
“放我出去啊!!”
“沈长风!”沈悸对着门踹了一脚,胸口起起伏伏,咬牙看着门,肩头猛的撞了上去。
久久后,他泄气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垂眸间,眼尾微红,嗓音嘶哑颤抖:“……我恨你。”
窗口还能听到远处的唢呐鞭炮声……
他不知,他父亲就坐在他的背后,门的另一侧,听着他的谩骂,眼眶通红,老泪纵横。
门又被砸了一拳。
“沈长风,我真不该为你就那点面子。”
那次在酒馆,他对江黎撒谎了。
沈悸得知母亲被绑架喂食鸦片时,他用尽了办法阻止父亲出海进货,父亲不听他的,也不去救他母亲,唯一做的,就是把他锁在卧室里。
一如现在。
季连霖不是好东西,江黎性子倔,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和平。
真要对起来,江黎会死的。
沈长风懦弱不堪,除了逃避还是逃避。“我知道你听得见。”沈悸用后脑勺砸了砸门,眼角滑下一滴泪:“当年,你怕毁了那桩生意,不让我救我妈。如今,你怕我毁了你的地位,不让我救江黎……我就这么两个在意的人啊——”
“爸。”
听到那颤抖的一声“爸”,沈长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完全没有一个长者该有的形象。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听到儿子叫自己一声爸,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听出了沈悸那绝望而憎恶的语气。
这是多年来的第一声,也将是最后一声。
……
月上阑珊,红烛影在灯光中舞动。
霞帔上幻动的蝶影仿佛也在灯光下翩翩争艳,水红色床帏被窗口钻进的清风吹动,忽然松掉,垂落下来,落在女子肩头。
她抬手将其抚下肩头,朦胧红纱下娇媚妖惑的面容若隐若现,更显惊艳。
若女子弯唇腼笑,必是一番惊心颜色。
没多久,季连霖端着个小碗推门而入,一身深红衣袍,淡淡的酒香瞬间充满了屋子。
哪怕是这大喜之日,他也没敢喝醉,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唐突了佳人。
其实,再看到她安安稳稳的盖着红纱坐在床边时,他心中是诧异的。本以为她会赌气的扯下盖头弄乱一切。
他眼中禁不住流露出笑意,缓步走过去,一手端着碗一手撩起了红纱——
靡颜腻理,遗视绵些。
结婚这天,女孩们心里都想被夸赞,所以他毫不掩饰的露出眼中的惊艳。“幸好没让你嫁给别人,这模样,还不把人魂给勾走?”
“刚刚你也敬了不少酒,头疼不疼?我让婆子熬了点醒酒汤。”季连霖不再贫嘴,坐在她旁边,拿着勺子搅了搅还冒着热气的汤,絮叨着:“那群臭小子竟然准备的部队里的烈酒,你又喝了那么多,不难受我才不信,又是空腹,时间长了有胃病了怎么办?咱爸说你体寒,我就在这汤里加了点养身体的中药,可能会有点苦,诶呀,你先等会儿,抱着碗暖暖手,我去拿点蜜果给你。”
季连霖把汤放到涟漓手里,起身如风般出门。
“对了!你别自己两口气喝完了,太苦!”
他突然退回来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了还不走,非要等她答应。
“知道了——”她颇为无奈的抿唇。季连霖又被她艳到,咳嗽了一声,这才真正离开。
【真好。】
‘回乡了?’
【昂,哼!】
季连霖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小盘蜜果,还格外仔细的看了看她手里的碗,在看到液面没下降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