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伞檐下露出的唇微微勾起,那抹笑,满是死气,黑暗的可怕。
几乎在同一时,江夕沿着她逃跑的路线走了过去,不慌不忙,似乎肯定她逃不掉一样。
那边,余晴晚不知跑了多久,腿一软,摔倒在泥坑里。
身后突然传来脚踩水洼的声音。
“跑不掉的。”少年说。
她错愕惊慌的回望,一眼陷入那死寂的灰色中。
江夕轻盈缓慢的走到她面前,从上而下的看着她,他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加苍白了,灰眸清澈的可怕,垂下的左手中捏着一把细长的刀。
她记得那把刀……
“不……”余晴晚顾不得泥水,往后蹭了蹭,看着少年如假人般精致的脸,毛骨悚然。
他笑着踩住了她的脚腕。
“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到底是谁?!”
他轻叹一声:“江夕。”
余晴晚皱了皱眉,江夕?江黎……
“你……”
黑伞落地,他垂眼阴冷的看着她,因受伤而沙哑的嗓音更加悚人:“为什么要杀死她?”
这时,她才发现,他脖子上全是细小的想丝线一样的淡红色伤痕,密密的蔓延至锁骨,最后被衣服挡住,在太阳的照射下,逐渐变成血红色。
她看着他灰色的瞳仁,咽了一下口水,话音出口后,不自觉的带上了畏惧。
“她杀了我妈妈……”红色的丝状伤痕慢慢蔓延,爬上了他的脸侧。
那苍白如玉的手也出现晒裂的纹路,细少的血液汇聚成珠,从他指尖滚到刀上,又落到余晴晚的小腿上,凉的她瞪大了眼。
江夕嗅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笑的疯狂而诡异,看着她,眼中却无她。
“谁告诉你,是她杀的?”嗓音平静中携着莫大的笑意,以致于话尾微微一转,很是可怕。
脚腕传来剧痛,余晴晚却被吓傻了一样瞪着眼看着他,浑身战栗,许久后才艰难出声:“你……什么意思?”
江夕双眸一弯,笑容灿烂却眼中有迷雾笼罩。
“我,杀,的——”
他极为缓慢的说着,语气怪异无比,似乎在享受那时的血腥和女人的绝望。“你杀的……”余晴晚难以相信的呐道。
或许并非难以置信,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江黎不是凶手。
可她为了找到一个理由嫉恨江黎,于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最该死的人,是她自己。
江夕踩断了她的脚腕,弯腰近距离的看着她无比自厌的眼,笑容越来越大。
“姐姐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不过……谢谢你。”
他离她越来越近。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余晴晚仿佛要被那沉闷的死水溺死。
一种猜测呼之欲出,她嚅嗫着:“为什么……”
“我不想杀她。”江夕左手一抬,把刀搭在她的肩上,眼中满是宠溺的无奈和偏执的深情:“可我又不想让她属于别人。”
所以,只能让别人杀了她。
所以……他那次故意让自己逃到徽州的,余晴晚嚅动着唇,难以言喻的看着他。
“疯子。”
“余小姐,来世再见。”他愉悦的笑着说,左手猛地用力。
女人躺在地上,迷茫的抬手想捂住喷血的脖子,逐渐涣散的眸中映射着少年纯净却溅上血的脸……
经过几天的搜捕审问,李信风和沈长风等众叛徒被枪毙后扔到乱坟岗,江夕称被余晴晚偷袭,失手将其杀死,最后将尸体送交给季家,灭除重大通缉犯,拒领赏金后被记一功。
江老爷知江夕为女儿报了仇,把全权交给他后,同夫人和明暮回故乡颐养天年。季云霆在季连霖的安排下结了婚,同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生下一子。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