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慕凝轻轻吻了吻她额头的朱砂痣,眼角通红,也是忍着心酸。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景焕这么多年来都不曾纳妾,对你一片真心,他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我,不喜欢他。”
“不要任性,天下偌大,要寻得命定之人何等困难,与命定之人厮守一生更是艰难……不要任性。”
“娘——”
酒香好像长了牙齿,咬得人生疼。
女孩扑倒在母亲温柔的怀抱里,压抑痛哭间吐出一句话:
“我明明寻到了呀……”
她明显感觉到母亲的身子僵住了,两人间海浪般的难过翻涌而来,在两颗紧挨着的心间回荡。
可是看见了母亲眼中祈求又坚定的泪光,少女心中万般无力,闭眼妥协,道了声“好”。
阿御哥哥,你再不来,我就真的等不起了……
当晚,吴慕凝陪着涟漓睡的。
开始涟漓以为是单纯的监视,但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最后的诀别。因为熟知剧情,因为早知结局,所以眼中一切欢喜都是悲剧。
第二天婚礼的繁琐已经无须再提。
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安宁,现在的长安相较于一年前的长安来说,无比和平,所有势力都按兵不动。
再加上这场婚事的喜气,竟也一派繁荣景象。
于是,顾瑾初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世子妃。
就在所有人以为徽王会加入宰相阵营时,他们却宣扬依旧保持中立。那么顾宰相这一举似乎毫无意义。
看好戏的人都在嘲笑顾纶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着看他的笑话。
苏御醒来的时候,是那婚礼过后的第一天。他混沌地坐起来,摸了摸后颈,陡然想起什么,起身打算找汶卿尘算账。这刚找到心虚得笑嘻嘻的汶卿尘,又被北千俞的人叫去。
三人围坐在桌边,右手边各放一盏茶,茶蕴缕缕攀升,复写着三人眉眼中的郑重其事。
“虽然徽王依旧保持中立态度,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不能保证他私下如何。”何初雪说。
“嗯,他手中还有一部分兵权,对顾纶来说是不小的助力。”北千俞点头,手轻轻旋转着茶杯,“北景焕绝对不是一个毫无野心的人,我也不信顾纶会轻易放弃自己女儿这么大的一个筹码,他那种人,是绝计不愿吃亏的。”
坐在一旁的苏御有些搞不懂状况,冷眉紧锁,听着这话心中直发愣。
徽王不一直是中立吗?北千俞也从来没有谈过类似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苏御问。北千俞两人除了平常需要苏御的时候,都不会干涉苏御的生活,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昏迷了几天。
何况,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何初雪疑惑地看了苏御一眼,说:“你不知道?顾瑾初昨天嫁给北景焕了。”
“……”
她说完,就看到男子幽冷的瞳孔猛地扩大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阴狠冷鸷。
那一刻,苏御情绪前所未有的起伏,忽然起立,圆凳刺耳地划过地板,茶蕴也随杯中茶水晃悠着。
他身上的黑衣就像浓浓的墨汁缓缓流了满地,肩头的白色发带又像浑浊天地的一抹云彩,此时,这么唯一纯净的云彩也被墨汁浸染了,不再留有分毫余地,苏御脸上好像蒙上一层冰霜,是昏天黑地的零落感。
何初雪还没反应过来,苏御已然握着剑踹门而出。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