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淮安的少年挠了挠头,笑嘻嘻地亮出一口大白牙,左手却紧紧地按着帆布包里放钱的位置:“怎么了嘛?好大娘你就放我走吧!”大妈偷偷对他说:“你天天这样可不行呀,大小伙子家,还是有个正经工作好。”
淮安仍笑着,弯成月牙的眼中闪着光亮,说了句:“懒人有懒福!”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和之前那个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哭喊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淮安,是附近出了名的小道士,他专坑外地车,赚了不少。平常就在路边摆摊算命破灾看风水,小嘴叭叭地抹了蜜一样哄人。众所周知,算命不过也是寻个好听,他有时算得也还准,人们便愿花那几分冤枉钱占个好由头。
淮安虽年轻,却是这里的老摊子,人们信他熟悉他,也愿意把冤枉钱给他。也因为这些,淮安常被另一些摆摊的‘大师’们孤立嘲讽。
那孩子也是个傻的,人家骂他笑他,他也只是笑眯眯地比谁都和气,弄得人反不好意思了。
回说碰瓷,淮安碰的每场瓷都成了人人期待的好戏,为人们枯燥单调的生活添了一笔乐趣。闹得越大,人们就越喜欢看,甚至还会自发地往淮安的小破包里扔些小面值的钱。
被诳的车主往往孤立无援,平白吃了哑巴亏。若淮安碰上硬茬,人们还会合伙帮他,说些“你开那么好的车,赔人点儿子钱怎么了?”“你又不差钱”“而且本来就是你撞了人嘛。”之类的话。
有时候,谁对谁错并不重要。
大妈总有高深内力,以三寸不烂之舌走遍菜市场和马路牙子。无形的话语堆成大山,压得本来理直气壮的车主也没了气焰,只能看着那可恶的骗子得利,扬长而去。
话说回来,淮安买了几斤肉菜酒,回到了城外的破道观里。说起这道观,那可有百年历史了,后来侵华战争,道士们死得死逃得逃,只剩下一个小道士。
如今小道士成了老道士,捡了两个孩子养成小道士,淮安便是最小的那个徒弟。他师兄名王景,道法高深,有事都是王景去。淮安没什么天分,属实一个半吊子,便在外挣钱养家。
淮安做好了饭,大喊道:“燕儿师父!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