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整个人如一把刚开刃的锋利银剑,立于鹅毛大雪中神色不明,令人不寒而栗:“咱们的梁子结下了,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最好把你死了的爸妈和你目前还活着的小女友藏好了。”
“不然……”秦镜蹲下身子,捏住陈新的下巴,恶狠狠笑道,“我会让他们变成很好的猪饲料。”
这个时代,刺客已经不再是反面角色。但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刺客,只是因为常年在黑夜中行走,影子一般不为人知。
这类人群游走于阴影之中,也游走于律法的边缘地带,他们的罪恶是很不好判定的。
陈新仰躺在脏兮兮全是脚印的雪地里,半睁着眼,仿佛失去意识。
秦镜款款收回脚。
早就说过不要优柔寡断,白遥宣非要坚持那些大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可笑不可笑?
——另外,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一道声音被翻了出来,在耳边重现。
回想起不久前的那次对话,秦镜愤怒的眼神突然转为惊骇,落在白遥宣怀里人的脸上,瞬间接收到她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
她嘴轻轻动了动,无声说了什么。太轻了,看不懂。
但秦镜猜到了。
‘答应我。’
她在说,答应我。
秦镜站在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一点点僵硬住,陡觉天旋地转。
她是……故意的?
对一切都不知情的白遥宣还在原地,他不敢随意搬动姐姐,又怕她冻着,连忙脱下棉袄把姐姐包裹住。
他鼻头冻得通红麻木,黏在右手上的血液好像结了冰,冻断了寸寸血管。
“姐……你为什么不躲?”白遥宣直愣愣看着,嘶吼埋怨质问顷刻间崩毁,化为迷茫凝固在眸中。
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白涟漓伸手,想摸摸他的脸颊,又没有力气,最后软软地垂落在白遥宣脖颈上,手里有皮肤冰凉的触感,也有围巾毛茸茸的柔软。
后背被开了个洞,她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痛,只是有些困顿,手指虚虚地抓着围巾。
“阿宣,阿宣不需要害怕,有我呢。”
你不需要害怕死亡,姐姐不会让你死。
“我不是个好姐姐,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沾染那些肮脏的东西。”
“不是的……”
白遥宣摇着头,惶恐无措,忽而被姐姐拼尽全力抱住。
她抱住他,说:“吃掉我。”
“让我最后再保护你一次。”
有雪花飘落在她漆黑的眼瞳上,融化,蒸腾。
她无知无觉,固执地要得到回复。
白遥宣不明白,甚至被吓到了,眼泪夺眶而出。
他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