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漓:“……”果然又抽风了,就知道他脑子里不会琢磨出什么正常的东西。
“你就这么关心这个问题?我给你纳几门懂事的妾室怎么样?”把书往桌面一丢。
“我就随口一问啊……”陆遂努了努嘴,生什么气。
“他们总跟我说这件事,说来说去的,我又不懂这个,所以来问问你。”
陆遂伸胳膊够了一个苹果,见她摆着张臭脸,咬了一口后也懒得提这件事了。
爱有不有吧。
这女人总仗势欺人,就勉强让着她点吧。
书上说了,夫妻间要相互谦让。
……
不知谣言从何处起。
“你听说了吗?”“陆遂不是旬阳王亲生的,沈氏进府之前就已经成亲了,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谁知道陆遂是谁的种?”
“那……那王府岂不是落入外人手里?”
路过此处的谢玉心眯眼看向躲在一边偷懒聊天的两个丫头,指了指:“你们两个。”
两个侍女连忙下跪,祈祷主子没听到她们的话。
“说的是真的吗?”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扬起笑容,一人道:“这是我们听说的,不知真假。”
谢玉心冷哼,摩挲着护甲套上的冰凉的花纹,陷入沉思。
……
白涟漓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陆遂阔步走过来,把一封书信丢在她怀里。白涟漓捉住下滑的纸张:“这是什么?”
“有人说我血脉不纯,谢玉心想找她娘家帮忙,逼我弃权,书信被拦下来了。”陆遂声音愤然,咬牙切齿着,气到了极点。
“他们可以侮辱沈佩兰,但不能侮辱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陆遂果真聪明,还来试探她的态度。
她只是握着兵权,并不想限制陆遂,还很乐于维护陆遂的权威,于是将信纸折好,递给他:“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看来殿下总得做些什么才行啊。”
陆遂扬声:“来人,把谢玉心找过来。”
“不用殿下派人了,我自个儿来了。”门口传来女人娇俏的笑。
谢玉心只生了一个孩子,保养得很好,四十岁的岁数,三十岁的模样,刚流产让她有些弱风扶柳作态,身上珠光宝气的,眼中神采非凡,很恰当地把病气压了下去。
谢玉心身后跟着长年青灯古佛的女儿,陆袁雪。
陆遂一看见这打不死的老鼠一样的女人,就心生烦躁。
到底是什么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动力啊?
谢玉心看着和那女人极其相似的艳丽五官,袖子里的手几乎要把长长的指甲掰断,老的没了,还留个小的天天膈应她。
她可是堂堂谢家嫡女,年轻时被那破鞋压了一头,现在还被她生的孽种压了一头。
她维持着脸上的高傲,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十六岁就跟了王爷,是他唯一的发妻,一辈子陪着他走南闯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绝计不想看到王爷一生心血落入外人手里的。”
陆遂像遇到威胁的猫,精神的紧绷随眼可见。
“你长得没有一分与王爷相似,也不是足月生的,如今谣言口口相传,你若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无法服众啊,这王位你可坐不稳当。”
“那我该怎么办啊,母妃。”陆遂眼神放空飘忽了会儿,好像被她的话吓到了,又想不到好办法,愁眉苦脸地前进两步,轻轻扯住谢玉心的下垂的袖子,晃了晃,在讨好。
“母妃在府里很有威望,您帮帮我吧……”
大小姐警惕地看着陆遂,找不出一点瑕疵,直觉又告诉自己,陆遂不会这么好说话。
谢玉心在陆遂走过来时不自觉想后退,怕这疯子突然动手,紧接着看到陆遂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见他眼里的担忧不像作假,又想到兵符的秘密只有王爷和自己知道,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陆遂再怎么嚣张,不还是拿不到兵符么。
没有兵符,他什么都不是!
像躲什么肮脏的东西,谢玉心抽回自己的袖子,捏着团扇半遮面,挡住势在必得的笑,端着声音:“毕竟名头上你还是陆家血脉,想让我帮你,没问题。”
陆遂低眉顺眼的,蓬松马尾无声散落肩头,空余腰间金坠随风作响。
谢玉心用团扇边缘触了触鼻尖,头上珠宝颤晃,优雅轻笑:“我身为你的母亲,受你三拜不过分吧?”
陆袁雪心口扑通扑通跳,总有种恐慌在,忍不住后退一步。
是陆遂留给自己的阴影太深了吗?
“三拜?”
陆遂垂着眼,视线落在腰间跃动相撞的金黄上,谢玉心只能瞧见他轻轻扇动的鸦黑眼睫,视线下滑,看到他在身侧用力攥紧的拳头,扇动着团扇,心情从未如此畅快过。
“好啊,三拜。”陆遂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真的准备要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