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云遂背后的斐千秋咬住嘴唇,回忆起那天的羞辱,无数报复的画面在脑中幻想,愤怒在这一刻上了头。
“可能是世子妃。”斐千秋敞亮喊道。
林瑶瑶猛然扭头看过来,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若换做从前,沈佩兰一定会出声辩解,但自从知道那个女人隐瞒阿遂的事后,她已经很失望了。沈佩兰低下了头,下颌线条紧绷着。
“世子妃?”乌从南没有仔细关注过旬阳王府那档子事,提起这三个字,只是敏感地回想起李木木曾经当过世子妃,于是回头看了她两眼。
李木木反应不一样,她想起了那个蒙着眼睛,为了活着毫无尊严的盲女,皱起眉头。
“不,应该不会是她。”
那个女孩……能做出这种事吗?
“你根本不了解她,那个女人恶毒得很!”斐千秋抢过话头,格外刻薄的话语引人侧目,尤其云遂,愕然回眸。
恶毒……云遂微微瞪着眼睛,恍然想起那天,一群蒙着脸的人冲进地牢,打晕了陆德忠和父亲,将他劫走。
他被扔在旬阳城郊外,世子妃毫无防备地站在他面前,说:“以前在佩云庄没能阻止世子的恶行,哪怕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是把你救出地牢。”
“跑吧,云公子,跑吧。你要成长,要变得强大,要回来救出云镜安……救出我,我会等你,我们会等你。”
“你和我,都要竭尽全力。”
回忆破碎,目光波动间,千秋冷汗涔涔的脸变得清晰。
恶毒?
那样的人,怎么会恶毒?母亲也是,和千秋一样对世子妃偏见极多,根本不听他辩解。
斐千秋迟钝地自知失言,在云遂质疑的眼神里呐呐闭嘴。
吓死了,差点暴露,原身应该不会说这种脏话。
该死,这个千秋时不时就回来占据他的身体,给他惹了好多麻烦,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关系发展得这么好了?他们性格根本不一样,到底要在云遂面前装女人装到什么时候!
“你说说你的理由。”乌从南站到斐千秋面前,垂眸看他。
林瑶瑶咬住指甲,后退几步,悄无声息地观察。
在听到斐千秋添油加醋的控诉后,认识青奚的几个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青奚在她们那里,或者冷静自矜,或者贪生怕死,或者坚强不屈,或者满口谎言,但绝对没有这样毕露的阴毒。
是她伪装得太好,还是斐千秋在说谎呢?人人在目光忽闪间,有了自己的判断。
……
又是一战,乌从南活捉敌军鲁庆和,将其头颅挂在城门上示威。
白涟漓拿着系统出品的望远镜看到后,笑着伸了个懒腰。
乌从南,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把已经投降的俘虏砍头还挂在城墙上侮辱,便有损你的气运。
这不是乌从南该做出的事,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文青脉抱着披风走上来,披在她肩上,对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惊讶,世子妃时不时掏出神奇的工具,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殿下,城门上风大,还是多多注意身体,世子一怒,伏尸百万呢。”文青脉开着玩笑。
两人都对乌从南的挑衅没什么反应,甚至抱有一种看笑话的态度。
鲁庆和软弱不堪,有要叛变的倾向,三次像燕军投递情报被甲子军拦截。
事不过三,他的死,本就是文青脉一手推动的。乌从南以为的捷报,不过是敌人故意送到他手上的。
不要说他不讲武德,不要说是小人心机,能把陆遂这种恶人整得憋屈无比,文青脉本身就不算大义凛然的正直人士。
文青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完成祖父的夙愿,所以他的战场上,没有道德,只有输赢。
白涟漓一开始拿捏不准这人的性格,用路边饿殍伪装乌从南的父母尸体,利用林瑶瑶坐实鞭尸的消息。
结果文青脉直接来了一句:“这样确实比挖坟效率高哈,跑到燕州地带再跑回来,风险太大,还是你有办法。”
如果她不说,文青脉难道真要去掘坟?是她小看了这些人。
能和陆遂闹得有来有回,都不会多善良。
前线捷报频传。陆遂表面无所在意,心中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卑微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女,歪斜坐着的陆遂一脚踩上矮桌,撑着头,打哈欠都打出了眼泪。
“来。”陆遂勾了勾金贵的手指。
侍女跪爬过来,一下下磕着头。
小世子最近很喜欢思考。
比如,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又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