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因为白涟漓昨日的话,也没停下来,一直在干活,额头的汗珠还没落下就被陶桃用衣袖擦掉。
因为太忙,便没有从商城兑换食物,许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端起米汤就要喝。白涟漓从麦田里钻出来,劈手夺过那碗饭,撒在地上。
许执见是她就没有作防,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端碗的姿势。
陶桃先怒了:“你做什么!”
白涟漓正垂眼盯着一根发丝蠕动着钻入土壤,闻言看向许执:“你喝了?”
许执又舔了舔嘴唇,抬手擦汗,带着微微的喘息,道:“没有,刚刚要喝,就被你夺了。”
两人交谈自若,完全把陶桃排斥在外。
陶桃阴了脸,好得很,这是你逼我的。
陶桃看着白涟漓的眼睛,眼神一动,席卷着无数攻击性,轻而易举地就撞入对方灵海。
因为太过容易了。
她站在灵海里,踉跄了几步,看着茫无边际的白茫一片,有一刹惶然无措。就是一个傻子的灵海,都没有这么容易入侵。
旋即,阴毒再次漫上眼睛,陶桃冷笑:“原来是外强内干。”
……
男人光着脚站在寸寸断裂的藤蔓尸体里,赤裸的上身伤口血肉交织,迅速愈合着。
一双眼睛泛着幽蓝光芒。
像狼,高傲矜贵。
他低头,吧唧吧唧地踩了踩藤蔓,忽而歪头。
左手重而缓慢地锤了锤脑袋,墨蓝的长发摆动间,遮住眼睛。
被什么逗笑,他弯起绯色的唇,眸中杀欲骤现:
“不过只小老鼠,胆子竟这般大。”懒散的话音结束,陶桃猛地呕了口血,抱住脑袋,尖叫着摔倒在地。
经常与陶桃在一起的张文耀飞伸身过来,蹲下,把陶桃搂在怀里:“怎么了?”
许执拧眉看去,,只见到陶桃正带着惨白的面容,惊恐万状地抬头看着身边的白涟漓。
白涟漓站着,从高处睥着失态的陶桃,眉头轻挑。
她身后辽阔的金黄麦田起伏翻涌,长长黑发逆风飞旋,虽被草帽挡住上半张脸,但桃桃的角度可以将她表情全部看清。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难以形容的神性——不是慈悲怜悯,而是又冷又淡的高高在上。
这种鄙夷不带任何恶意,却最让人难受。
仿佛自己和野草无异。
神才不管你的苦,才看不上你的供奉。人类本质上与蚂蚁、与鸡狗都没什么分别。
那不是幻觉。
陶桃在想毁掉那片灵海时,像被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冰冷地注视,体会了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恐惧。
难以言喻,不可描述。
紧接着,自己就被弹了出来,五脏六腑被一双大手狠狠搅和了许久似的,血液从七窍流出。
那时的恐惧,哪怕是回想,都令陶桃心惊胆裂。
这女人的灵海里养着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