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孤家寡人,江无错两年前成了亲,一手娇妻一手幼女好不自在。
陆遂不想让自己的烂命影响到他们一家人的运势,便趁着夜深露重,不告而别,来到了燕京。今天阴雨连绵。
陆遂讨厌下雨,因为下雨就会打雷,打雷就会让他做噩梦,梦到那个被雷霆从自己手里夺走的女人。
他走投无路。
他尝试信这尊像,一叩三拜,求它显灵。
他会努力变好,藏匿心中的戾气,虔诚祈祷。
求它显灵,求它保佑江无错一家平安,求它宽恕自己一切罪孽,求它……求它将人还给自己。
低头看着蒲团上卷翘的毛边,陆遂将住持每一句的每一字都深深记在心中,长睫微颤,抖落细细碎碎的欲念。
乖张暴戾的陆遂也会露出这样一面。
白涟漓与他擦肩而过时,颇有些感叹。…
傍晚时分,白涟漓正领着小弟在荷花池边玩耍。
如针细雨未停歇,击打在碧绿池中,荡起波纹,落在荷叶上的雨滴晶莹圆滚,剔透如珠,微微凉风携着荷花清香与泥土的清新,扑面而至。
雨不大,白寻由身体好,索性任由他在绵绵细雨中玩耍了。
白涟漓坐在池边石凳上,浅红裙摆随风飘扬,比池中荷花更为娇艳,金光绦穗在腰间摇摆着,发间钗佩叮咚作响。
头顶有树遮盖,并不担心被雨淋湿。
陆遂打着伞随意乱走,就看到那母子或是姐弟的一对。
继而想起这妇人今日还求姻缘来着。
陆遂并不对陌生人的私心想法有所置喙,简单扫过一眼,走到池塘另一边,低头对着荷花发呆。
他也有一段关于荷花池的回忆。
只不过旬阳王府的荷花池比这大的多,荷花也更大更漂亮。
白涟漓知道陆遂认不出自己,没有抽身离开,托腮看着白寻由喂鱼,正时弄玉过来送伞。
不过回头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听见一阵落水声。
弄玉捂嘴叫了声:“小少爷!”
白涟漓连忙起身,看到在池塘里扑腾哭闹的白寻由,拿起裙摆就要过去跳水救人。
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扑通跳了进去。
夹着圆滚滚的白寻由翻上岸。
弄玉哭着将湿漉漉的小少爷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小少爷,小少爷,您没事吧……”
油纸伞仰躺在地上。陆遂浑身湿透,红衣紧紧贴在皮肤上,隐隐显露身材,长发更是纠结在一块,不只有浮萍,还粘上许多泥土。
白涟漓记得陆遂水性不好。
仿佛回答了她的疑惑,陆遂趴在地上呛咳了一声,黑白分明的双眼蒙着一层虚幻的温和,盯了她两秒。
不等她道谢,陆遂就爬起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伞也不捡,默默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陆遂为什么善心大发,白涟漓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可弄玉不允许,一手抱着白寻由,一手推搡着小姐去寻她的正缘。
反正她是认定这位好看的公子了!
白涟漓拒绝了弄玉的撮合:“我已嫁为人妇,更是在守寡期间,就算要道谢,那也合该是父亲前去才对。”“可是……”
“好了,莫要再说,快去带少爷看看,这次是我疏忽,没看顾好小弟,我亲自去将此事告知爹娘。”
…
小师傅来看过后,说小弟身体无碍,甚至都没被吓到。
白涟漓送走小和尚,回头来把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白夫人摆手:“舒儿不用自责,那小子皮实得很,不过是泡泡水,就当洗澡了,小男孩嘛,摔打摔打没事的。”
弄玉见夫人放了心,也没有责怪的样子,便暗示地提了几句那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