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青奚的死亡,千秋苦笑:“巧合罢了。”
李木木望着池中看似自由的锦鲤,面上空然失色,被乌从南冷落的委屈,被秦嫔妃挤兑嘲讽的委屈,囚在高墙内不得出的委屈,悉数弥漫心头。
这高贵华丽的女子,瞬间如秋后落叶,枯败飘零。
“千秋,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骑马了。”
“……”
千秋默然不语,心中现出青奚无所畏惧的坦然神色。——会死吗?不会死就去做啊,现在你难道不是比死了还难受吗?
青奚曾这样同她说过一句。
千秋忽而一把拉起李木木的手,在李木木的疑惑中,又跑过去拉住白涟漓,往别院门口方向大步走去,踹开大门,踹破了规规矩矩的教条。
“走!今天就骑!”
李木木瞪大了眼,在黄嬷嬷等宫女的拉扯中,愣愣然跟人走了。
三个女人一路拎着裙摆撒腿在街上跑,甩开了宫中下人,到了京中马场。
直到坐在马背上,白涟漓看着那千秋与李木木满头大汗但畅快淋漓的模样时,才缓过神。
李木木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脸在马背上哭得撕心裂肺。
千秋与白涟漓两人任她发泄。发泄够了,三人又驰骋马场,在姗姗来迟的宫人面前。
“皇后娘娘,小心玉体啊——”
李木木听见这宫人喊叫,又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更是一个个拽下头顶沉重华丽的黄金凤钗,丢在草里,弃之如履,惊得宫人尖叫不止。
她本就是自由翱翔的鹰,却被囚在红墙之中,因不擅心计被乌从南厌弃,因脾气直率屡次被骗。
她曾经为了所爱之人一往无前,以为什么都可以克服。
却忘了,最大的困难,是枕边人的心。
心,她曾奉若珍宝,如今却看清,这原是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五年啊……
五年这么长,让她舍了事业,舍了朋友,从头到尾变了模样。五年这么短,乌从南已经妻妾万千,她李木木,也不过其一而已。
以往他会抚摸着她身上因燕旬战争而留下的刀伤剑痕心疼到落泪,不过五年,眼里的厌恶就藏也藏不住。
李木木这次不曾泪流满面,而是笑着,看向天空垂落的血红夕阳。
看了一会儿,她回头望向白涟漓:“谢谢你,白家娘子。”
连着青奚那份无法偿还的,我李木木,一同给你。
“皇后娘娘,多加珍重。”
时候不早了,白涟漓拉住了马,跳下去,对李木木挥了挥手,朝一边不知何时到这的岳白薇走过去。
“你怎么来啦?”
岳白薇不开心地嘟嘴:“我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还没说几句话你就被皇后娘娘和安阳侯夫人拉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所以就跟着宫人过来找你了。”
“不过,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岳白薇惊讶诧异的疑问,正好落在骑马走过的李木木两人耳中。
李木木与千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拉了拉缰绳,命马步调慢了些,只听到下面那两个小人的对话。
“好啊你,怎么背着我学这个好玩的!”
“在将军府中两年守丧,闲来无事,就慢慢学会了。”
“这样啊……那我也要去将军府,你教我骑!”
“好啦好啦,这么晚了你该回家去了,不然白家人还不得把我将军府门槛踏烂了?等得了空你再来,我一定留你吃好吃的。”“好吧……”
一出马场,送走了岳白薇,白涟漓看到那冷面将军和冷面侍卫们,惊讶,笑出声:“呦,儿子这么懂事呢?”
侍卫听到她敢这么调侃主子,不约而同抬手按住剑鞘,没想到许执只是一笑,连反驳都没有。
“快上马车吧,天色不早了,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
许执没有过问她与皇后、侯爷夫人的事情,连她为什么来马场都没有过问,让白涟漓对他印象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