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纸撕吧撕吧扔在空中,陆遂重新枕住胳膊,打了个哈欠。
笃笃。
海东青用喙在陆遂耳边的瓦片上敲了两下,从右腿上的竹筒里叼出了小一些的纸。
没想到还有第二张。
陆遂挑眉,接过来,展开。
整整一张字,都是江无错劝他回去的话,又是针砭时弊,又告诉他被那群人发现他还活着的后果。久违的倨傲与不屑在眼中凝露成型。
无外乎一个死,而已。
「……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就去蒸(涂抹)燕京找你,哪有下鼠(涂抹)属把主孑丢下的道理?甲孑军的兄弟们隐牲理名了五年,也该活动活动肋骨了。」
陆遂的视线在这段潦草字迹的位置停留了很久。
心情一言难尽。
消化了很久才看懂这段话的意思。
纨绔如他,也写不出这么惊人的旷世奇作。
陆遂叹了口气,起身,摸进了许执的书房,随便研了点墨水,提笔在信的背面写了几个字,将携了回信的海东青放飞。
…
一大早,白涟漓来蹭大将军的饭,远远看到许执被陆遂堵在房门口。
陆遂不知道从哪里薅了一大捧鲜红的玫瑰,单膝跪地,向许执献花。
声音铿锵有力:“将军,上午好!”
许执:“……”他不相信。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过了两秒,被拉开。
一片玫瑰花瓣被门风吹落,悄然落地。
真实到可怕的美丽。
许执的心也随之落地,啪嚓一声破碎。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从玫瑰花后露出。
花后面的人,和花一样火红。
清亮的声音第二次发出,比第一次更铿锵有力:“将军,上午好!”许执眉头突突直跳。
手又在蠢蠢欲动。
有种摸向腰间长剑的欲望。
白涟漓:“……”陆遂就算了,许执你的人设也不要了吗!
简直物是人非,惨不忍睹。
第一次见许执时留存的高冷禁欲的滤镜,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眼神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味太明显,引得两个男人都看过来。
陆遂趁机把玫瑰塞进许执怀里,蝴蝶一样飘上墙头,红着脸夸赞道:“真可爱。”
许执被他这三个字狠狠地刺激了,再也受不了。
拔剑把怀里的玫瑰大卸八块。
似乎不解恨,又丢在地上踩了两脚。陆遂立刻捂住心口,眼角一垂,可怜巴巴地谴责:“将军怎么这样对我?”
许执拿剑的手一颤,扶住门口的桂花树,干呕一声。
白涟漓揣着袖子,老神在在地望天看云,眯着眼睛等开饭,听到许执被恶心的声音,表情才微微一变。
立刻想起来,地牢中那次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陆遂贫瘠的大脑里,干呕意味着……
陆遂声音和她的想法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