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虞清正看着他,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往下掉,把她身上那件白色的针织衫染深了一片。

“别哭了,”他抬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眼泪,低声道,“药膏被你哭掉了,又要重新涂了。”

他的声音里像是夹杂着某种妥协的无奈。

虞清忽然起身,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就去了卧室。

她关门的声音不大,郁言深料想的那种砰——的一声并没有。

她关门的时候都刻意压低了关门的声音。

郁言深坐正了身子,整个人松了力气靠在沙发上,视线凝聚在关上的卧室的门上。

为什么虞清没有发脾气,像他臆想中的砰的一声带上门——

因为她自卑,她深切知道父亲是个罪人,就算被瞧不起,她也没有资格去发脾气。

郁言深想着,锋利的喉结滚了滚,呼吸都变的压抑了起来。

她不该这么懂事,也不该这么乖,更不该不对他发脾气。

起身三两步走到落地窗前,他抽了根烟速度很快的点上,深吸了一口。

闭上眼睛,眼前却是墓碑上那个女人的模样。

他早上醒了,不是因为生理反应。

是因为他做了个梦。

可以称之为噩梦的梦。

梦到她问他——你能安心吗?能毫无隔阂吗?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一点都没忘。

忘不掉。

他想着做吧,让虞清全部全部成为他的人,那样他就没有不安心的理由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她疼,也舍不得乱动她。

只是他还是没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没料到虞清现在这么敏感,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像个惊吓过度的兔子,只能赶忙钻进自己的洞穴里,连洞穴门口的杂草都不敢乱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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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言深抽完了烟,情绪也逐渐得到了控制。

他走到了卧室门,伸手开门,又顿了顿。

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拿上了那管药,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