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忽而挂断，王乐游沉入车内阴影里，张张嘴却说不出来半个反驳的字眼。

从前没有人对他好，只有老爷子对他好。后来老爷子明明知道是他有错在先，仍然选择在王恩妍面前袒护他。

后来......又是因为自己，秦顾对王家动手，导致老爷子生死不知。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在乎一个花花大少结局怎么样，只有老爷子对这个虽然是旁系但眼看着长大的小破孩好得不得了。

此刻王乐游忽然有一个疑问：王家倒了，他真的会开心吗？

又或许，他只是我行我素自大惯了，被王恩妍一刺激就压不住内心的情绪要崩溃似的。

如果连家都没了，那一切的报复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恩妍说的没错，死的为什么不是他呢。

他会死的，早晚都会死的。

但是在此之前，王乐游突然笑了一声，里头含着无数苦闷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他慢吞吞下车，从车窗里抠出一块刀片，把刀片摁到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刀柄上，没理会手上滴滴答答掉下来的血。

“......你还年轻......你应该痛痛快快过日子.....”

随着他走近，王乐游听见阮云飞对电话那头人说出的话，满是温柔的劝解。和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告诉王乐游不要做坏事的人一模一样。

王乐游几乎克制不住手的颤抖。

从前纸醉金迷还在眼前，有柔软的身躯在怀里，把钱往他们脸上砸，喝下一杯有一杯价格足矣成为那些普通人一个月工资的酒水。

现在一切都没了，只是因为一个恶念。

而这些一直顺风顺水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自己从高处跌落都疼痛，那种摧枯拉朽的感受，凭什么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