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骤缩。
那张脸,厉愁这辈子都忘不了。
辗转打听之后,厉愁才知晓,原来那白衣青年便是天下第一宗的首座弟子,近来在修真界声名鹊起的剑修。
这师徒两在修真界都是位于云端之人,道门魁首修炼已至渡劫,青年近日也突破了元婴。
厉愁却才堪堪筑基,与他们有天壤之别,若是想要报仇雪恨,用硬碰硬的方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他的心里有一个计划隐约成型,俊秀的眉宇下满是深沉城府,莫测诡谲。
鬼修在筑基前学的也是普通术法,并非直接变成没有温度的活死人,于是厉愁草草为那鬼修收尸后,谨慎地抹去身上痕迹,伪装成一位前去太衍宗拜师的弟子,在宗门门前长跪不起。
厉愁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让清虚子收下他,于是他刻意买通几位弟子,将这件事情散播到小镇。
清虚子修无情道,为人冷心冷清,难以动容。他只能算准时间,从另外一个人身上下手。
好在,厉愁的运气还算不错。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主峰的静室里,黑衣少年缓缓跪下,脸上适时表现出一丝拜师成功的喜悦,指甲却深深刺入肉里,愣是朝着自己的杀父仇人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上首的清虚子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也没打一声招呼,神识如同尖刀般蓦然扎进厉愁识海。
少年浑身一僵,骤然放开所有的伪装,任由神识将他尽数探测一遍。许久,等冷汗浸透里衣时,才听到青衣道长冷冷的声音,“往后,你便同你师兄一起,赐号凌,名愁吧。”
好半晌后,厉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师尊。”
他告诫自己。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才能成大事。
早从那夜开始,厉愁就不是齐国的太子,而是一个为复仇而活的人。
他将心狠,他将成为恶鬼,他的恨意燃遍心野,才能终成所愿。
可厉愁没想到,自以为算无遗漏,总有超出他掌控的意料值外。
在拜师后,他同师门其他两人都保持了一个恭谦的距离。既不刻意讨好谄媚,曲意逢迎;也不过度疏离。不久后师尊清虚子宣布闭关,闭关结束后又下山云游。另一位师兄倒留在宗内。
一夜,白衣剑修同友人相聚归来,大醉酩酊。
在月光下,他躺在灵泉里,浑身湿透,萦绕着浓浓酒气,就连手腕和指尖都漫上了浅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