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源过来就要跪下请主子成全,晏姝伸出手扶住了他:“宝源哥,如今你可不行这么行礼了,义母跟前,咱们都是她的孩子。”
“不敢当,不敢当。”宝源有些腼腆,在晏姝面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下人。
晏姝看陈嬷嬷。
陈嬷嬷上前:“宝源啊,这是小姐和少爷们抬举为娘,你们倒也不必在家里拘着主仆的礼数,但行走在外,做事处人都不能跌了国安府的面儿,也要恭敬着尊主,这已是恩典了。”
晏姝知道这是义母的态度,说到底守着她的本分,哪怕自己兄妹几人感激她照拂多年之恩,可她不会居功自傲,这或许便是忠义之人该敬佩之处。
这样也好,只要在家里能如兄妹一般相处,对自己和奶娘都是好的,在外面做事,确实需要个站得住脚的身份,总不能让人笑话国安府里主仆不分。
世人的两片嘴皮子最是杀人不见血,谁也不敢说自己可以不在乎名声,做给别人看,那也需要全套的。
在这件事上,晏姝并不纠结,而是扶着陈嬷嬷落座后,说起了宝源和桃儿的婚事。
良籍百姓,婚事可以从简,但不可越秩。
从喜服到聘礼都有规矩,陪嫁的嫁妆也不能超过定数,这便是等级森严之处,一样的是要问名、纳彩、择期,这些不论尊卑都是统一的。
晏姝看重陈嬷嬷母子三人,更感念桃儿两世陪伴之功,所以和陈嬷嬷说的时候,便都顶格安排。
陈嬷嬷一迭声的道谢后,晏姝说:“义母,本打算让您在府上荣养,得空陪着您会江南祖籍小住,但如今略有变动。”
陈嬷嬷笑吟吟的看着晏姝:“一切都凭小姐做主就好。”
“倒也是为了以后长远考虑。”晏姝轻轻地握着陈嬷嬷的手:“明日想要去衙门把您、宝源、宝玲和桃儿都换成良籍,在外面置办宅子和田地,陪嫁的铺面和买卖虽说不大,但若经营的好,日子殷实不难,您老觉得可行?”
陈嬷嬷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打量着晏姝,眼里缓缓地浮起了泪光,低下头轻叹一声:“小姐啊,您这是为我们一家人考虑的太长远了。”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皮毛带角的畜类都知养恩大过天,姝儿和兄长们怎么能做无心之人?以后宝源哥和桃儿的孩子可读书,可考取功名,可经商,行走四海,家道昌隆可期,这也是您该得的福报。”
陈嬷嬷起身:“小姐,这是大恩,受我们一家的礼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