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往树上爬,王二拼了死力气,勉强攀住一根树杈,抱住了一阵抽噎,才抹了抹眼泪。
往远处一瞧,几匹黑狼已奔向这里,皑皑白雪中甚是显眼。
饶是爬上了树,王二还是吓得浑身颤抖,知道自己迷路坏了事,冬天的狼不会离窝太远,这下子怕是冲到这群牲口的地盘了。
岂料再定睛一看,雪地上除了自己模模糊糊的脚印,还有两串脚印,指向自己攀着的这棵树。
王二顺着那两串脚印一找,猛然发现树底下正站了两个人,阴鸷地仰头盯着他。
王二吓得险些摔下树来。
因着其中一人他认得,便是那年押送他全家流放的衙役。
只听这人叫道,卢荀生,这些年你藏的倒是仔细,让我们一顿好找。
第7章
容德秋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捧着暖炉,不知在想什么。
车厢外几匹高头大马,一个配着长剑的男人翻身下马,附到车帘子上小声说道,东家,这便是那人藏身的地方。
容德秋方才发觉马车已是停了,将暖炉一掷,掀开帘子。
只见一户破旧的宅邸,院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惨叫和叫骂声。
一路走近主屋,也并无人阻拦,那叫骂声却是越来越大。
房门大敞,屋中一人躺在地上,被几个壮汉围在当中。
其中一人骂道,白五,你老老实实把这房契交出来抵你的赌债,不然你这对招子,便是保不住了。
那躺在地上的白五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叫骂,脸上已是青紫一片,一只眼睛被打的红肿,睁不开,只眯着一条缝。
容德秋推开/房门,屋里一群人的目光便全集中在他身上。
他却瞧也不瞧一眼,径直走到一张凳子前,拿出帕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坐了下来。
几个壮汉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彼此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番,不知这人什么来头。
屋子里一阵寂静,其中一人憋不住,叫嚣起来,哪里来的白面相公,好大的架子,仔细小爷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人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扔在地上,轻轻说道,够么。
这几个壮汉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赶忙扑上去将票子捡了,往怀里揣,最后踹了白五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白五一双三角眼打量了容德秋一番,只觉得这小相公瘦弱纤细,一身的绫罗绸缎,一看便是富家公子打扮,于是穷心未尽歹心又起。
嘴上不住地感恩戴德,眼睛却四处乱瞄,想寻得些使唤的物件,将这人砸晕了,再搜刮些银钱票子出来。
却见这人又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
白五看着那些票子,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只见那小相公红唇一张,轻声道,我问你些事情,你若答的好,这银钱便是你的。
白五急吼吼冲过去,将那银票握在手里,一张一张数着,嘴里胡乱说道,好好好,你尽管问。
却听那小相公轻轻说道,六年前,你做差人时,押解卢家上下三百余口发配辽北…
白五心里一咯噔,手里不自觉地握紧银票往后退了一步,抬起眼来,看着这个不明来历的男人,有些紧张,心里已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