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暖暖的橘黄柔光，给白色的病房里添了一抹人情，四目相对下，顾菲如突然落泪了。

“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凉安墨起身弓着身子去看顾菲如的脸色，拇指指腹温柔的替她擦拭掉从眼角滑落的泪珠，柔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向全世界的医疗机构查询肾源了，很快就可以做手术的，别害怕。”

他字字句句都是在关心她，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如以往那般了，他似乎放弃了某种决定。

顾菲如怔怔的望着凉安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这么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大姐不愿意吗？”

最初的最初，是你为了让我得到那颗肾源，从而设计顾潇潇的，为什么你突然放弃了顾潇潇的选择，从而让她被病魔折磨着，在没有希望漫长的等待？

等待一个几率为零的结果？

凉安墨，你为什么放弃了？

“她……”

凉安墨欲言又止，他该怎么告诉她，此时此刻，他已然没了之前的果断，提起顾潇潇这三个字，心底最深处，沉闷的同时就连对她所有的伤害，都有了犹豫。

“总之，你一定有肾源的。”

这个是凉安墨对她的承诺。

顾菲如似乎察觉了什么，却是笑了笑，“我知道了。”

笑意不达眼底。

凉安墨紧了紧握着她指尖的力道，摩挲着，“生气了？”

“安墨，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吗？”顾菲如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嗓音柔软，眼底的水光潋滟，“你说我想要的，你无论如何都会捧到我面前。”

“我一直不曾拥有的快乐，你竭尽所能的给了，就连牵动我心神的爱情，你也用尽心思把浪漫送给我。”

“很喜欢很喜欢你抱着我说，以后我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的那一幕，你那么好，我却病痛缠身，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都是一种奢侈，我害怕。”

“我昨晚做噩梦了，梦到你和大姐要订婚的时候，她笑着跟我说我没有资格喜欢你，我连一个好的身体都没有……”

说到这儿，她哽咽着，又哭了。

颤抖的肩膀单薄瘦弱，病服怎么看都大了很多，衬得她越发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