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头喝酒,连歌舞都没看一眼,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再高的赏赐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调动他的情绪。
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坐在另一边的裴晖。
与靖边侯一样,那些同僚也在恭喜他。
裴昭封侯,意味着他失去了他唯一的竞争对手,裴昭不可能身兼两侯之职,靖边侯之位毫无意外会落在他身上。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憋着一股气,不上也不下。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他想要的是与裴昭竞争,裴昭却是直接越级,立了个战功,官都不用做了,一封就是侯。
裴家上下百年才得了这么个靖边侯,裴昭不过打了一场仗,他凭什么?
这靖边侯之位,若是落在他裴晖身上,也显得像是裴昭的施舍。仿佛在告诉他,裴昭有能力自己获得侯爵之位,而他心心念念的靖边侯,不过是他裴昭不要的东西。
裴晖越想越气,脸色黑沉如锅底,周围同僚的祝福,也像极了嘲讽。
他太不甘了。
温思渺百无聊赖地坐在主位上。
当贵妃就是这点不好,作为东道主,她的位置是面对着别人的,做什么都必须端着表情,以免落了面子,她的脸都快僵了。
还好脸上有流苏遮着,她可以稍微划一会儿水,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尴尬。
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坐下去的。
那边的小皇帝也在蠢蠢欲动,眼睛眨呀眨,恨不得直接问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身后库房的官员招了招手,陆续将给将领们的封赏呈上。
太后道:“裴将军,这玉冠,便由贵妃为你戴上吧。”
原本应该是皇后做的。毕竟皇帝还小,不可能负责封赏一事,朝中又未立皇后,可形式必须走,便落在了温思渺头上。
亲手加冕,是昭显皇室爱民如子的恩赐。
本昏昏欲睡的温思渺抬起了头。
裴昭也放下了筷子,望了主座一眼。
几个宫女已经端着玉冠跪在温思渺面前了。
那唇红齿白、明艳精致的小姑娘,竟是当朝贵妃?
说来也是。皇帝年幼,不可能有子嗣,若是皇子公主之流,也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所以她的身份,要么是外戚贵女,皇家新封的妃嫔,要么是其他王爷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