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不对劲,他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
及冠不过两年便成为侍郎,虽说承了靖边侯府的恩,可裴晖也不是傻的。曾经的他也是人人称赞的少年英才。
只是裴昭的光芒太甚,遮掩了他身上的光环罢了。
那人拱手,盈盈一拜,道,“大公子认为我在挑拨离间?”
他很轻易地掀开了那层遮羞布,脸上也带了些淡淡的笑意,“大公子心中如何想,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没想到这个幕僚说话如此不客气,裴晖俊朗的脸上轻青一阵白一阵。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这种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可另一方面,他恨不得裴昭去死。
最好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死。
面前这人很好地递出了橄榄枝,彻彻底底打开了他的思路。
裴晖承认,怀着这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他动摇了。
幕僚微微一笑,再度问道:“大公子是否有意同我们合作?”
裴晖眯起眼:“你是说,裴昭并没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你觉得他有,他便一定有,”幕僚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必须有。”
看着他的态度,裴晖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恐惧感。
这究竟是什么人?
他好像拥有着不可捉摸的权力,因此哪怕是面对刚刚封侯的裴昭,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仿佛他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裴晖冷冷地说道:“你的诚意呢?”
幕僚笑而不答,只是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展示给裴晖:“若事成,靖边侯府一家凭此令可免罪。”
他这是完全不打算伪装了。
裴晖眯起眼一看,怔住了。
那块令牌上刻着的,赫然是太后的私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幕僚,却忽然明白了一切。
——太后想除掉裴昭?
她当然要除掉。
如今新帝初立,朝中正是格局动荡之时,太后正急不可耐地给朝中的人换血。
裴晖能当上这个侍郎,或多或少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
太后忙着更换先帝的残余实力,科举一放榜,便迫不及待地将新鲜血液注入朝廷,把里外上下全都换了一遍。
现在往朝中一看,多是陌生的新面孔,那些老臣去得七七八八。
可这新势力,也是要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