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雨水!”
“尝之咸苦涩口,是泪啊……”
“君子游!”
惹得他气急,君子游笑了出来,张口咬住那人湿透的衣襟,竭力忍住胸中撕裂般的痛楚。
“别哭了,王爷……记得我来的时候,你是笑着迎我的,我要走了,也别苦着脸啊……”
一如从前那般恶劣,他颤抖着,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坐起身来,靠在萧北城肩头抱住了他,与他十指相扣。
他笑说:“真好,有王爷陪着,便不怕了……”
萧北城咬着唇,迟疑着抱住他清瘦的身子,是恨不能将他融入骨血的心痛。
“清绝,我还有个心愿,求你准允……”
“不,不要说……”
“我死后,不留棺椁,不设碑文,就烧成一把灰,随手撒了便成……若留痕迹,你定会思我念我,叫我如何舍得……”
“君子游,你不准死!!”
“他日你若想起我来,便在我灵前,放一支折下的梅枝吧……”
“子游,别说了,求你……”
“清绝,好黑啊……你抱紧我,再抱的紧一点,好不好……”
话毕,萧北城只觉掌中紧握的五指微微抽动,那人睁大了眼凑近,似是想来吻他,然而中途气尽力竭,怀中一沉,那人便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再未醒来。
他甚至来不及缩紧自己的怀抱,像个茫然的孩子般慌乱,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姜大夫把了那人的脉,确认已是无力回天,沉重道:“王爷,君先生……卒了。”
这话犹如深渊回响萦绕耳畔,萧北城懵然间下意识抱紧君子游,姜大夫来拉他,他便像只发狂的野兽朝人嘶吼:“滚!滚出去!!”
“王爷请节哀……”
“滚!!”
姜大夫出门时遇上奉命等候在外的沈祠,他似是已经预料到什么,两手不安的拧在一起,分明是害怕听到噩耗的,却又由着心中那点可怜的希望去问:“姜大夫,先生他没事吧?”
不忍说出实情的姜大夫看向紧闭的房门,长叹一声,只模棱两可的道了句:“谁知道呢……”
第95章 后事
君子游病逝的消息很快传进宫里,渊帝亲命花不识前来打探虚实,他赶到的时候,萧北城正坐在宿云观厢房中,满眼茫然注视着窗外的远山孤景。
沈祠在外拉了拉他的袖子,摇头示意他不要靠前,花不识问:“那事……是真的吗?”
对方两眼通红,显然是哭了一夜,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点头。
花不识欲言又止,这时沈祠悄悄进门,压低声音对屋内那人说了句:“王爷,柳管家来了。”
那人仍是沉默不语,闻讯而来的柳管家对花不识点头示意,就算打过了招呼,把沈祠从房中拎了出来,关门将他们隔在外面。
柳管家叹着气,两手死死按着门沿,挣扎了许久,才令面上的沉重消去三分,转身到窗边,拉住了萧北城的手。
“王爷,我想他是不想看到您为他这样茶饭不思的。他病了这些年,痛苦不堪,去了也是种解脱,最后远离朝堂喧嚣,也挺好的,不是吗?”
萧北城的目光缓缓落在收拾整洁的床铺上,眼中布满血丝,轻轻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