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拿来了木梳替她梳头，旁边有小丫头正在念着吉祥话，

“你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痴，又不是不能回来看望我和你父亲，到时候你安定下来，自然是可以约着你姐姐，常常回府中来，到时候有的是时候给你们聊天闲谈，这时候急什么。”

沈夫人带着微笑安抚，声调平静，眼中却带着不舍得，柳衣在一边，看的真真切切。

恍惚之间，柳衣看着沈玉如同她十分相似的眉眼，竟然有一瞬间以为坐在梳妆台前的待嫁新娘是她自己，

她不是一个从小遗失在外，成为了丫鬟奴仆的贱籍女子，每日都在艰苦谋生，为了一碗饭而同别人争的头破血流，每月的薪酬留不下一点，全数交给家中，却还要换来一句光吃没用的废物点评的人。

而是一个生在富贵家中，是个堂堂正正的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从小无忧无虑，学的都是高雅技艺，而非如何给主人家捶腿捶的更加舒服，每日也不必为了些清汤小菜和别人争，自有旁人送上来一桌宴席。

满目的红色装饰让柳衣晃了眼睛，金丝的绣线在殷红的嫁衣上熠熠生辉，绣出来栩栩如生的纹路，动人夺目，令她移不开半分。

她眼中不知道何时已有了泪雾，柳衣眨了眨眼，将那些模糊的内容从大脑里擦拭去，

清明之后，被拘束的自我已被解脱，只留下一片通明。

柳衣用澄澈的目光看着沈玉如，正起身走过去，伸手也摸了摸她发髻上的珠花，动作轻柔。

沈玉如眉目都带着笑意，好似根本不曾意识到柳衣刚刚的失神一般，只是眉眼弯弯，对着铜镜里折射出的柳衣的影子，声音柔柔带着娇怯意味。

“姐姐，真高兴你能回来，真高兴此刻能见到你。”

沈夫人没说什么，她的脑袋有些微微的侧去，似乎在检查沈玉如身上的配饰是否妥帖。

听见沈玉如的话，柳衣顿了顿，瞬息，她的手指轻柔的按在沈玉如的肩膀上。

“妹妹。我由衷的祝福你，顺遂万事，福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