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督粮官已经决死,高喊出最后的命令,“冲出去,报于刘使君!”士兵洪流瞬间展开,袁谭看着先前的努力亏于一旦,长叹,“我得猛士如虎,奈何敌军皆虎!”“袁将军,快用骑兵冲击。”袁谭无奈,点头同意。边上骑兵命令旗手竖起骑兵冲锋的信号旗,并吹起冲锋长号!
骑兵们把拄横起长枪,口里吹着铜哨,呼啸而过。袁谭看着骑兵从身边经过,烟尘遮蔽了后队骑兵的视线,里面烧粮草的浓烟也被风转吹过来,这最后的冲锋虽然解决了问题,但是自己死伤也会很厉害。
“袁贼军骑兵来了,兄弟们准备迎敌。”督粮官嚎起来,前面的袁军步兵已近撤退以让骑兵来冲锋解决。
长矛士兵们自觉奔走到前排,蹲下,以矛柄后尖头拄地,矛柄夹在胳肢窝下,双手高高握紧,一副决死的样子。而后排有盾牌的士兵,自觉上前举着盾抵挡在长矛士兵前,也半蹲着身子,后面长戈士兵,高高举起戈头,就算人亡,也要让戈头倒下砸死一个两个敌军骑兵。
骑兵在烟尘中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而公孙军士兵也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只听声音,重重如滚雷般的马蹄声夹杂公孙军士兵高声呐喊声,冲撞就此发生。然后是嚎叫,随后是受伤未死士兵的哀嚎和野兽般狂怒杀敌呼号声。
高速的马队只能是被刺死在长矛兵前,滚过来的马儿压伤很多公孙军士兵,但是忍着伤痛的公孙军士兵挥舞战刀,以砍向看不见的后队骑兵。然后是刀戈与肉体的碰撞声,沉闷而骇人心海。骑兵后队大约觉察出什么,但是没得选择,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冲,大都会有个提马跳跃动作,以期避开前面的尸体障碍。
高高跃起的马儿踏上地面时往往是踩碎了人的骨头,有活的也有死的。甚至有踩爆人肺发出的爆裂声,抑或是踩在人肚子上,空气从喉管爆开的声音。闪亮的武器是烟尘中唯一可见的,刀光忽东忽西,砍下去,有障碍的就是人,没障碍就是扑空。也有长枪骑兵在马儿跳跃前投掷出了自己的骑枪,顺手抽出战刀砍杀。被投掷出的骑枪刺中往往会贯穿几个挤在一起互相支援的公孙军士卒,串联在一起的士兵挣脱不开,手还在乱舞,被绑在手上的刀还随着乱舞的手乱砍,人却再也分不开,过去的袍泽,现在同样串在一起等待死亡降临。由于被串在一起,行动诸为不便,只能眼看着骑兵踩踏砍杀自己的弟兄。
骑兵依然不好受,被落下的戈头刺进颈部的士兵将近死去,但马儿没死在乱军中东走西突,长长的戈柄拖在地下,此时双方都已失去生命,只有那战马在乱军中打鼻响,呼唤主人,以期得到主人的回应。
血被烟雾染黑,也被灰尘染去新鲜,看上去是过了很久的战场,实际上是刚刚杀戮完的修罗场。袁谭看着满地的伤兵死人,这一仗,亏大发了。虽然看那还在冒烟的中心粮堆,应该是完成既定任务,但是白白送死了近三百骑兵五百步卒实在是心痛啊。
按照吴越军事高级班的测算,这一仗,袁军本不该死那么些人,狭隘的战场空间是唯一的解释。毕竟在外层木栅栏和内层木栅栏间狭小的空间展开的主战场,最外反而没什么事。公孙军督粮官最后被找到,头已近被砍去,身子插了一支骑枪,身上盔甲被砍成一条条,伤成触目惊心的条状把人的样子给砍没了。
“且收尸,好生安葬。所有的勇士都该好生安葬!”袁谭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就是抓老百姓来埋呗。
提溜着督粮官首级的骑兵士卒很不满,好不容易抢到的最大官,不知道算多少战功,就那身子来说,谁也说不上究竟给砍脑袋的什么功劳。“是将军。”拿了脑袋扔向那砍花的尸体。
“吾愿中土不再战!”袁谭面向天上伴随着月亮那明亮的长庚星(金星)发誓,“虽死无憾!”补充了一下。
边上众军侯参军们也都眼泪出来,“将军,请立即回师,还有刘备没解决。”“吾不愿杀人,奈何要杀人以搏功名!”袁谭本世家子,对杀伐不是很喜欢,无奈也只能这么嚎几声。此时的袁谭多么希望能在句章,能在那安逸的金窝里睡在每人膝上,曾记暗游吴越诸郡,不由赞叹人间天堂亦不过如此。
“大丈夫生不在吴越,死亦何安?!”袁谭没头没脑这一句,让军侯参军们莫名其妙,哪里知道公子的贪图安逸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