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到达御花园时,前头有宫轿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容呈心里一惊,急忙拉着予安来到一旁跪下。
宫轿从二人面前经过,连片刻停顿也没有。
容呈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站起来,就在他拉着予安要走时,身后响起一道银铃般的女声,“等等。”
二人背影一僵。
宫轿停了下来,帘子从里面挑开,露出一张精致艳丽的脸蛋,上扬的丹凤眼透出几分刻薄,“跪下。”
容呈害怕露出端倪,急忙拉着予安再次跪下,二人连头也不敢抬,呼吸变得粗重。
容呈的病还没好全,加上又吃了潘太医给的药,连蹲也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勉强撑住了地面才没跌倒。
汤贵妃居高临下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侍卫,面上不悦道:“行个礼都行不好,莫不是连规矩也没学会?”
今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见皇上,不成想被扑了个空,听闻皇上去了承欢宫,找那个下贱伎子去了,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又见这两名侍卫行礼敷衍,一股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如今连个奴才都敢蹬鼻子上脸,实在可恶。
容呈压着嗓子低声说:“奴才该死,望娘娘恕罪。”
汤贵妃看向容呈身旁的予安,“你为何不开口?”
予安下意识抬头,被容呈拽住衣角,在即将露出容貌那时又将头垂了下去,容呈解释道:“娘娘,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哦?还有哑巴侍卫?”汤贵妃觉得新奇,“把脸抬起来,本宫瞧瞧。”
予安手心布满冷汗,他悄悄求助容呈,不知怎么办才好。
虽说予安是后来进宫的,见过他的人不多,也难保汤贵妃身边的人没见过。
见予安犹犹豫豫不抬头,汤贵妃加重语气,“本宫让你把头抬起来。”
容呈突然按着予安的脑袋往地上撞,磕头道:“他生得实在丑陋,恐吓着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予安心里了然,主动磕起了头,一时间唯有脑袋碰撞地面的声响。
汤贵妃皱了皱眉头,登时觉着失了乐趣,刻意为难的心思也散了,她拨了拨手上的护甲,冷冷道:“算了,在这好好跪着,不到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说着,便离开了。
宫轿消失在尽头的转弯处,容呈长长吁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予安,二人心照不宣站了起来,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加快脚步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里没什么人,他们穿过凉亭旁的小路,来到一面年久失修的墙前,予安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以后,伸手扒开面前半人高的草丛,露出一个狗洞。
狗洞不大,但对二人单薄消瘦的身量来说已经足够。
予安比划了下,表示他先出去探探情况,见容呈点了点头,他往地上一趴,熟练地顺着狗洞钻了过去。
须臾,墙那头响起敲砖的声音。
这是两人事先定好的暗号,只要予安过去后察觉无事,就在墙砖上敲两下。
容呈还是第一次钻狗洞,他顾不得耻辱,往狗洞钻进去,轻松地爬了过去。
二人顺利来到神武门。
角楼边上的墙面还有一处狗洞,被浓密的枯草遮掩着,因太过隐蔽,连宫里的老人也不知道,还是那日予安瞎逛时无意间发现的。
远处便有侍卫把守,二人小心翼翼贴着墙面移动,趁着他们不注意时,飞快跑进了角楼。
予安钻进草丛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个狗洞,他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朝容呈比划道:“主子,这次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