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二位河工也上前,同样以满手泥水轻拍差役的胸口。
“身为兰考人,怎能不沾点家乡的泥跟水。”
言罢,这名河工默默转身离去。
差役瞬间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困惑。
眼前,河工们逐一走过,用沾满泥浆的手拍拍胸脯,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从他旁边穿梭而过。
突然,身后传来咔嚓一响,吓得他猛地一抖,回头只见插在地上的竹竿已不知何时被人撞倒。
正当他胆战心惊地想重新立起竹竿,一只满是泥泞的大脚猛然落下,重重地踩在脑袋上。
“哎哟……”
差役惊叫起来。
储学海的脑袋被深深踩进了泥里。
这绝非偶然。
这些河工显然是故意的。
差役心想着,甚至愿意拿老母亲发誓,他亲眼目睹了那河工的脚狠狠踩下,全身的重量都集中于那一脚,最后还狠命一碾。
锦衣卫听到声响后迅速赶来。
他们没理会差役,目光顺着倒地的竹竿望去,一眼便见那颗被众多大脚践踏的人头深陷土中。
交换了眼色,他们选择了沉默。
差役左右环顾,头皮阵阵发麻。
更多河工不断从他面前经过,一双双泥泞的手拍打在他身上。
漫长的时光似乎凝固。
河堤上下再次恢复死寂。
差役回身时,全身已不由自主地颤抖,找不到一处未被玷污的地方。
背后不远处,竹竿的尾端,储学海的头颅早已无迹可寻。
储学海的头还有好多地方没示众呢。
太孙正在县衙内。
想到朱允熥到兰考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下了储县令首级,差役心头一紧,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恰在此刻,河堤上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