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瞧了眼脏兮兮,看不出原本眼色的布料,严肃道:“想让你孙子伤口感染吗?”
王老太太左看看右看看,一眼瞧见人堆里的宋娇娇,她穿着干净整洁的碎花衬衫,一尘不染,在一众缝满补丁的灰褂子中间,简直不要太明显!
宋娇娇用自己的手帕给陶蔓茹擦着被抓伤的地方,忽然感觉有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老支书张志雄吧嗒吧嗒抽着烟,“陆家的,把你的手帕给你表弟用用吧。”
宋娇娇笑道:“您都发话了,自然是可以的。”
老支书举着黄铜的烟袋锅,对王老太太说:“看到了吗?你外孙媳妇多么知书达礼,你这个做长辈的,也别让人笑话,退伍费该是多少,快还给人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老太太也知道,今天这钱非拿不可了,她一脸肉痛,手伸进褂子里,掏啊掏,从最里侧的夹层里,掏出一个小钱袋,宝贝的不行,数了好几遍,数出十张大团结,“就这么多。”
十张大团结才一百块钱,宋娇娇不信陆老爹的退伍费只有这么点。
王老太太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可怜的春兰啊,陆家人把你害死了,现在又来夺我的命啊!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哪个不花钱,还有你侄儿的手指头也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我可真是命苦啊,当年我就不该把你嫁给这家人,你就不会被丧门星克死了……”
她哭的声情并茂,唱念做打,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的皱纹,平添两分酸楚。陆远山攒了一会力气,费力地睁开眼看过去,其实春兰长得一点都不像王老太太,但他总能在王老太太身上看到春兰的影子。
是啊,如果当初春兰没有嫁给他,是不是……就不会死的那么早……是他害死了春兰,他让她等了那么多年才回来娶她,明知道她高龄产子不安全,还让她生孩子……是他……都是他……
“阿荇……咳咳……我累了……扶我……咳咳回屋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