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慧啊,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就算矛盾再大,也不能离婚啊,离婚了的女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死后连祖坟都不能进,可怜哟。”
“况且你父母本来就出了那事,你这刚生了孩子,真离了婚,谁来照顾你坐月子?你的闺女怎么办?你忍心让她从小没了爸爸吗?街上没爸爸的野孩子还不够多吗,你瞅瞅他们都过得什么日子?”“再瞧瞧街西头的小郭媳妇,她那男人一喝酒就打人,天天把她打的鼻青脸肿,人家离婚了吗?照样不是没离。再说了,你怎么敢肯定,再找个男人,就不是这幅德性呢?”
“哪个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哪个男人不偷腥?不管他在外面怎么乱来,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回到你的身边?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为了孩子,忍忍吧,等熬过去这几年,等孩子长大了,就都好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宋娇娇知道,这些街坊邻居,她们或许没有坏心,只是身为过来人,给年轻妇人传递经验,毕竟老一辈人,就是这么规训她们的。
一代又一代,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线,拴着女人们,迫使她们一直往下走,即使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容许她们偏航半分。
正是因为看透了真相,她才会感到恶心,由内而外地心累。当夫妻关系出现问题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惩治犯错者,而是训导受害女性“忍忍”。
忍到何时?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耐的每时每刻,都是在往受害女性心口上插刀子。
血肉模糊,痛彻淋漓。
可又有谁会在乎受害女性,那一个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凭什么?”宋娇娇往前走了一步,犀利清寒的目光,如同一把道德的戒尺,深深地拷问着在场的所有人,“为什么妥协的一定得是女人?如果今天郑千慧跟黄志刚的身份调换,你们还会劝说黄志刚妥协吗?为什么男人犯错,就可以如此轻易被原谅?而女人犯错,就罪无可恕?!”
她转头,坚定地看向面带犹豫的郑千慧。
“千慧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你首先是一个女人,其次才是一个母亲。宝宝是你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骨肉,我相信,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她长大后,都会理解并且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