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将纸条揣进兜里,让曹大锤去开车,自己则上去找郑筠心去了。
郑筠心本就是那种清瘦削薄的少年郎,此时蜷缩成团在角落里,更显得小小一只,比家里那一窝狗崽子还要可怜。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热水袋,又展开军大衣盖在两人身上。
辽阔的田野不断后退,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近处是一丛一丛的玉米秸秆垛,满是乡土气息,朴实敦厚,这片土地,养活了太多太多的人,也掩藏了很多脏污,以后怕是再难看到这般旭日东升的震撼场景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宋娇娇主动问道。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如此正经地讨论未来规划。
不等郑筠心回答,或许也没想他回答,宋娇娇就接着说:“考完试,我应该就会回京市。”
郑筠心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好似不堪寒风的侵袭。
他能有什么打算,他连最后的亲人都没有了,他没有家了,他再也没地方去了。
心脏开始抽痛。或许,他是恨着许凤仙的,但至少有她在,还有人愿意要他。
宋娇娇继续说:“京市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还有一些我必须要见的人。我以后应该会在那边定居,所以也会让陆老爹跟二姨,啊不对,应该很快就要改口喊婆婆了,我想让二老也跟着去享福。”
郑筠心身体冰的更加厉害,心脏止不住的下沉,带着最后一点侥幸,湿着双眼,希冀地问她:“那砖窑厂呢?”
在砖窑厂帮她做事,那就还与她有联系,哪怕见不上几面,但能这样为她做些什么,他就满足了。
遥祝君好,盼与君见。
然而宋娇娇想也不想的回答,几乎让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化为灰烬。
“砖窑厂当然是转卖或者租赁出去了,这山高路远的,我以后总不能因为这个小厂子来回跑吧。”
郑筠心面如死灰,整个人被死寂的雾霭笼罩。
宋娇娇盯着他看了几秒,眨眨眼,突然开口道:“筠心,你不会是不想跟我去京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