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雪回国的第二天,她便在宋家两兄妹的陪同下到医院认命了乔长兴的尸体。
乔长兴去世已经十多天了,因为乔思远发病,一直不能顺利的举行葬礼。
如今乔思远记忆恢复,这自然是头等大事。看着老人家结满冰花的尸体,乔思远心里的哀伤可想而知,但她只是站在边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乔长兴许久,便跟停尸房的工作人员去办了手续。
接下来的流程便颇为复杂,又是举行葬礼,又是开追悼会,乔思远一直保持着木然苍白的脸色,坚持到所有的事情办完。
在追悼会结束的当天晚上,便直接倒了下去。
宋南雪和宋南凌立刻将她送往医院,得知是孕期操劳过度才导致她晕过去后,都忍不住心疼。
虽然他们一直在旁边支持和帮助乔思远,但毕竟代替不了她,也不能把她所承受的苦痛和悲伤转嫁到自己身上来。
宋南雪面色沉重的坐在床边,握着乔思远的手道:“哥,陆锦铭还是没有消息吗?”宋南凌站在窗边摇了摇头。
他每天都有私下打电话问吴队搜救队的情况,超过黄金救援时间后,他们还额外多进行了一天搜救,可天不从人愿,还是没有陆锦铭和陆锦琛的消息。
最后连吴队都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劝他放弃。
毕竟这个季节的江水,人一旦掉下去,不到两天就会冲到入海口。
一旦入了海,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宋南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道:“但愿阿远能挺过来,如今姑姑和姑父都不在,陆锦铭也失踪了,如果她再有事,我们可怎么跟爷爷交待?”
宋南凌默了会儿,道:“陆锦铭那边我会继续找人搜救,依阿远的性子,就算是尸体,也肯定是要把陆锦铭找回来的。”宋南雪赞同的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时,整个城市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填满,街道变成流淌的星河,远远看去,有一种鲜花开至荼蘼的绚烂。
朱彬彬站在沈家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夜景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不该来的。
如果没有看到沈君越挽着别的女人笑得如此温柔,说不定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兴意阑珊的在阳台上趴了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哎呦,原来你在这里,我们找你好半天了。”
说话的是沈君越的二婶,也是朱彬彬的表姨。
小时候有幸跟沈君越见面,也是借了她的东风,趁沈老太太办寿宴的时候把她带过来玩。
弹指光阴十五载,流年如白驹过隙。她依旧是当初在梨树下看着他的小姑娘,而那人却不再是当初白衣如雪的少年。
“表姨,怎么了?”
表姨笑着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君越的未婚妻特意托朋友从国外给我们寄了些礼物,你也过来挑挑吧,听说是走国际航班空运的,今天才收到呢。”
朱彬彬的笑容越发僵硬。
“我就不去了,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
表姨不赞同的看她一眼:“看你这孩子,待会儿去了外面可不能这么说。大嫂能请你跟你妈妈来,就没把你们当外人,有多少人想跟沈家攀关系都攀不上呢。”
朱彬彬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不由尴尬的笑了笑,被表姨拖着向楼下走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妈妈正在跟沈家的几房妯娌喝酒,看到刮了她一眼佯嗔道:“你这丫头,到外面还不老实,刚跑到哪儿去了?”
沈家三婶拍拍她的手,笑道:“可别这么说她,既然是出来玩,肯定不能拘着孩子啊。”
朱彬彬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从她们面前走过,不一会儿就被表姨扯到侧面的房间里。
她站在门口朝里一看,挤的全是些年轻男女。
沈君越鹤立鸡群的站在他们中间,像极了山间的青竹,修长挺拔,不入俗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定定的朝他看了许久。
沈君越又不是木头,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朝她笑着点点头。
朱彬彬心头一阵刺痛。
如果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就好了!沈家二婶却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拍拍她的手道:“好好玩啊,别拘着自己,反正你们都是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话题的。”
说罢,朝沈君越示意了下,就从房间退了出去。
她一走,沈君越就主动朝朱彬彬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休闲家居服,宽松的款式,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格外劲瘦挺拔,隐隐可见底下肌肉的轮廓。
一手插在裤兜里笑着走到朱彬彬面前道:“怎么?不习惯?还是觉得环境太吵了?”
朱彬彬赶紧摇头:“不吵,只是我跟他们不太熟,怕破坏气氛。”
沈君越牵唇一笑:“他们都知道你的,没什么不熟……”
正说着,沈越君的未婚妻姚倾也从桌边朝他们走了过来。就像乔思远说的一样,这女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秀雅端庄,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很符合大众心目中名门淑女的形象。
她朝朱彬彬笑道:“你就是彬彬吧?之前听二婶提过你,快过来跟大家一起坐吧,我这回回得急,没带什么礼物,就让朋友补寄了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朱彬彬不好推辞,跟她起走到桌边朝那堆玲琅满目的东西里看了看,目光掠过一个像铁塔似的模型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