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缓缓地说：“当年他白手起家，哪儿有什么布庄，不过是个小作坊。我们夫妻俩一手一脚做起来的，染布、剪裁、销售，我都做过；他在作坊里忙着，还不是我去十里八乡和镇上去跑生意。现在我怎么就只会捣乱了呢。”

她满脸通红，语气十分委屈，声音有些哽咽。

方老板连忙辩解：“我不是说你捣乱，你跟我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我没齿难忘。现在我环境好了，这不马上就来接你去省城享福嘛。”

洛言看出来了，这是一对共渡过难关的患难夫妻，老公现在一心想要妻子过好日子，可是妻子却不这么想。

洛言开口劝道：“如果方夫人有心有力，也是好事。去了阜康城，让她跟你去店里学习，到时候也可以给你帮把手。”她这是个折中的办法。

“我不跟他学，”方夫人说道，“他看不起人，不会用心教我的。我想去安平镇跟老六媳妇一起学，那个布行那么大，以后我当个二掌柜或者当个工人都行，我就是不想在家一事无成。”

洛言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

方老板想了半天，说：“掌柜也好工人也好，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很辛苦的。”

方夫人嘟着嘴看着地面，小声说：“再累也没有当年在小作坊那么累吧……那我都跟你熬了七八年，这些算什么。”

眼窝子非常浅的方老板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角，他清了清嗓子，试图遮掩嗓音中的哽咽声。

“那好，你想学就去学吧，可不能累着。还有就是，你要时常给我写信，照顾好自己。每年都得放个假，去阜康城享几天福。”方老板拉住妻子的手，认真地说道。

方夫人也热泪盈眶，冲着丈夫重重地点头。

方老板回过头跟洛言说到：“当年跑生意的时候，她可会说了，我的铺子能开下去，全靠她给我拉回来的订单。而且，她的绣工一流，当不了二掌柜也能当个绣娘。”

洛言欣慰地笑了，方老板其实和林瑞一样，都是深爱妻子、尊重妻子的人。

转眼半个月，锦鲤布行一切准备就绪，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差不多全镇的人都来了。

舞龙舞狮的队伍、礼乐队、鞭炮等等准备就绪。

方老板和林夫人画龙点睛的时候，洛言想起上次在阜康城点睛的是林瑞和江洋，现在他们已经考完试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呢？游山玩水还是谈天说地？

米大春用胳膊肘怼了洛言一下：“少夫人，这会儿怎么还发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