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其他看客都在兴奋地议论,而我只觉得人生整个悲剧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瑞雪楼的。不过我的神智还算清醒,还想得起来叫住荀谌,拉他到一旁。“孙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鞠躬,都不敢抬头看他,想道歉都无法组织语言。这话我到底怎么说啊!
“贺小姐不仅博闻强识,竟还先知先觉,能辨日后之事,”荀谌淡淡说道。
“不是,我…我只是…”
“小姐既然清楚家兄心志,又何必迁怒于他,作此等言语咒他不得其死?”这一向淡然仿佛不思世事的人居然也火了,声音中有一种我未曾听过的锐利。
“我哪里是咒他;我又怎么会咒令君,”我喃喃说道,“我比谁都希望他在曹丞相那里能…能善始善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忘了…”
只是忘了我所知道的历史到底已经成为变数,而在悲剧发生之前妄言生死,那是一种恶毒的诅咒!老天爷,我要怎么解释?我根本没办法解释,只觉得眼睛发酸,都快哭出来了。
荀谌却突然长长叹了一声,黯然道,“罢,罢,贺小姐莫要自责;若不是吾一向暗自忧虑此事,又何至如此忿然?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当初既然决议弃他们而去,今后之事又怎是吾所能左右。文若他…只怕当真是这等结局。”
我在那里站着,又是难过又是不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荀谌静了片刻,又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文若早早随了曹孟德,或许只记得当年曹公壮志,却不识得曹公暴虐之处。偏偏他又一心向汉,不知进退,多半便应了小姐所说那般结局。”
“孙先生不必如此悲观,”我忍不住说道。
“贺小姐说欲见家兄善始善终,可是实言?”他突然转向我,以贺小姐看来,他可否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