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盆之中,清澈的水面撒着一层花瓣,雾气袅袅、花香四溢,田心悠然地半躺在里面,露出惬意的表情。
想来,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虽然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动荡的时期,却意外地顶替了一位大小姐的身份,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能享受到她从未有过的待遇,也算是意外之中的一丝抚慰吧。
水面之上,只露出田心雪白光滑的脖颈和娇嫩柔美的脸颊,双眼怡然地闭合着,淡淡的呼吸随着雾气上升、飘渺……或许是太过疲累,又或许是这撒落的花瓣起了催眠的作用,迷迷糊糊地竟又睡着了。
另一边,大厅之中,丫鬟们已经上完了饭菜,摆好了碗筷,都退到一旁垂手待立着。田荣正面堂上坐,嗲夫人与田广居右坐,田横居左,旁边余了一个空位。
“大小姐呢,还没回来吗?”静寂宽敞的大厅之中,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却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
闻声,田横看向田荣,只见他脸色阴沉,较往日的严肃冷漠更重了几分,正要说明,未及开口,只听得对面嗲夫人嗲声说道:
“想必是今儿早进宫,给大王留在宫里了吧。”说着,抖了抖手中的帕子,挑了挑细眉,笑道:“谁不知道我们家大小姐可人儿疼,任谁见了都舍不得放手,就连大王都对她百般的疼爱,倒生生的把我们自家人给比下去了。”
看来,连她的儿子都受不了她那帕子的熏香,干咳了几声,戏谑道:“母亲这是在嫉妒大王呢,还是嫉妒姑姑呢?如果是在嫉妒大王,那就大可不必了,以后只管可着劲儿的对姑姑好,不怕会落在大王之后;如果是嫉妒姑姑,那就没辙了,一来呢,姑姑的确是比母亲有姿色,而且又聪明风趣,招人喜欢,二来呢姑姑是大王的堂妹,而母亲是弟妹,疼爱自己的堂妹合情合理,但是疼爱弟妹,就……”
“住口!”田荣一声厉喝,冰冷的目光怒视着田广,斥责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平日里跟姑姑没大没小的,现在居然对大王也不敬了,再不罚你,只怕今后你连天都不放在眼里了。”说着,又大喝一声,“来人,拿家法!”
嗲夫人一听便着急了,急忙劝阻:“老爷何苦动怒,他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了几句玩笑话,何至于就要动用家法呢?”
“田心是我带了出去的,这会儿应该是累了,在房间休息,大哥大嫂不必担心。”说着又看了看田广,继续说道:“田广年纪尚小,一时口快冒犯了大王,日后好好管教便是,大哥何必动怒!”
田荣的怒气原本就不是因田广而起,只是一时气急拿他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并非有意要惩罚他,听到田横的解释也便忍了下去,只是狠狠地瞪了田广一眼。
见田荣默不作声,刚刚进到大厅的侍卫在嗲夫人的眼色下,又悄悄地退了出去。众人也都屏息不语,大厅之中又恢复了压抑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