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驻足了片刻后,田心缓缓收回遥望的目光,对着旁边一脸疑色的刑三,不置可否道:“你猜对了,我以前的日子,确实过得很悠哉,连路都不需要多走几步。”
“是吗?那你脚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瞧着田心秀脸上一抹隐晦的酸楚,刑三眉头微皱了皱,语含纠结道:“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可你的每句话,听着都让人很难当真。”
“那你就慢慢怀疑好了,我随时恭候你的审问。”秋眸懒懒地眨了眨,田心兀自掉转马头,语气颇不客气地催促道:“还不走,想等着看夕阳吗?”
“呃?”瞧着田心忽然转过的方向,刑三不由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道:“看你刚才的意思,不是打算去薛郡吗?虽然这里离郡中有点远,不过附近的…”
“看来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又犯了,我可没有透露过半点要去那里的意思。”轻瞥着刑三那略带疑惑的脸庞,田心倦乏道:“这里不是共城吗,又不是没有药铺,干吗非得舍近求远去薛郡?大中午的,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精神。”
说罢,不待刑三继续表露犹疑,田心便是径直策马而去,虽然心里并不十分清楚,她的离开,是否已让田荣的恨意就此消散,但她却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人头做赌涉险一试,也不想再留给对方任何一个可以惩治她的理由。
“田相国,好自为之吧,太过计较个人恩怨、固执己见,迟早是会自食恶果的。”心底默默祈叹道,田心微蹙的黛眉间,隐约浮现出一抹怅然。
说来奇怪,之间的几番接触中,她从未在田荣身上感到过一丝一毫的亲情,反倒是离开之后,偶尔想起时,方才若隐若现地涌起几分挂念,或许长兄向来都喜欢扮演冷肃的一方吧,没准对自己的这位妹妹,他大概也有着常人所无法察觉到的…真情。
“我,自以为是?我看是有人口是心非吧。”望着眼前那卷起的一股尘土,刑三无奈地低喃了一句,旋即用力一夹马腹,紧追而去。
目光在田心那张完全自如的脸颊上略扫了扫,刑三不禁有些好奇的道:“我现在倒觉得,你好像越来越不像是外地人了,不但很清楚山上的情况,就连此处的方圆各地,你也丝毫都不陌生。”
“你这纯粹是出于对女人的轻视,在你看来,是不是女人就只能待在方寸之地,没有必要了解其他地方的情况,若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只能是个连方向都辨不清的迷途之人,这样你才觉得合乎情理,是吗?”听着刑三略带惊疑的口气,田心秋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抱不平道。
“自以为是这种话,原来你也会说呀。”瞧着忽然变得有些敏感的田心,刑三不禁一怔,旋即微笑着试问道:“你没事吧?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干吗这么激动?”
“激动?我有吗?”口中喃喃道,田心用力眨了眨略泛寒光的眸子,心头却是忽然掠过一丝莫名的悸动,恍如受到了某种牵绊,让得她情绪一时有些难以自控。
察觉到田心秀脸上流露出的一丝恍惚神色,刑三心底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转移话题道:“之前说要比试捕鱼的,为什么突然反悔了,怕输不起吗?”
“啊?”被刑三略微唤醒了几分神思,田心深呼了口气,暂时平复下心底隐隐的不安,淡淡道:“有什么可输不起的,鱼生火、肉生痰,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多食五谷、素菜,才是健康之道,劝你们最好也不要总是大鱼大肉,免得一个个口舌生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