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衣裳前些日子,泸州绣娘新缝制好送来的,就身上试过一会,
绣娘手很巧,方领周边地用着丝线勾着的福纹,以及用色都很合她心意,
挽剑拿着来问阿滢的意,她也就点点头,定下了今日穿这身。
先前挽发已好,阿滢还在试着步摇那只好,面脂手脂一样不差的都用上,
只在描眉的时,挽剑都有些拿不准,阿滢也能自个儿描眉,
可她腿边儿的小家伙早已经耐心耗尽,抱着阿滢的腿晃一晃,又拽着她的手想要往外走。
“好啦好啦,元时再等我亲一会儿,好不好,一小会儿,”阿滢低头,给元时用手比了个小小一截,就是这么一小会儿。
“走走走!”小家伙不肯,抓着阿滢又开始摇晃,
“元时,”
先前一直不作声的傅景麟,突然开口,他声音清冷,里头没含着任何怒意,
可一下就把那还在折腾,又晃手抱腿的小家伙一下子给镇住了。
阿滢有些好笑看着,一下就蔫蔫地的小家伙把头靠在她腿上,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
傅景麟如何教他,她从不插手,她是疼爱元时狠不下心,可元时总得有一个怕的。
先前在京都时,她见了不少那些新贵宗室的公子如何的作态,
欺负弱小,闹市中抓着时腿边不便的乞人下滑,花楼上的名妓他们个个都知晓。
同府邸丫鬟还闹出过一些笑话,被状告去了府衙,有或是借着身后家世恃强凌弱,
还有那些个不堪重用的,还未到及冠的年纪,就做出了一些丑事,跟父亲后院的小妾通房裹得一团乱,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也只有那少部分的名门世家向来规矩重,嫡子都是严以律己,有君子之风。
这些均是她在京都开启了铺子后,才听起来的闲话,她可不想以后元时会像那些个人一样,
他的祖母是嫡长公主,祖父更皇子的老师,而且他的爹爹是将来的侯爷,
旁人还需得苦读考科举,抑或是苦练拿军功,得到权势,才能平步青云,
他从落地的那一刻,就在青云之端,他往后不必受着旁人对他的束缚,
唯一要做得就,跟着祖父读书,跟着他父亲慢慢地长大,
至于往后他长大了想要做什么,这十几二十年,足够他想了,
就看如今傅景麟与爹爹两人慢慢地教,要他耐得住性子,阿滢看得心疼,可也不插手。
“过来,”傅景麟对小家伙招了招手。
阿滢这小家伙抓着她的衣摆扣了扣,又在握着她的手不放,
最后还抵不过他爹爹的威严,苦着嘟嘟小脸,撅着小嘴往他爹爹边去了。
他小小年纪哪里晓得收拢面上的神态,靠近傅景麟还不情不愿地就站在跟前,偏过头不去看人。
“手里这么冷,方才去了什么地方,”
傅景麟对他严厉,可不代表他不对元时上心,小家伙向来都有些跟他不对付,
特别阿滢在场的时,他更娇气一些,也幸好阿滢不是对他并不有求必应。
“水水水,大鱼!嗯!大!”说起这个,元时就不赌气了,眼睛亮堂堂地看向他爹爹,
并且还不计前嫌地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爹爹的腿,想让人赶紧带他再去瞧一瞧。
“在哪里看到的,谁带你去的,”
傅景麟伸手把这小家伙给抱到身上来,伸手摸了摸他的手,
再把他脚上的小靴子碰了碰,小靴子未湿,看来带他出去的人抱着他的。
“吐投,”应是说的叔叔。
一行来的人能让小家伙换叔叔的,也只有泽钦。
泽钦一早就未在他跟前出现过,估计被小家伙缠着他到外头走了一趟,
傅景麟把他的两只小手,放在手心里暖着,父子两人一大一小,十分相似的面容齐齐地都看着阿滢慢慢地描眉,
描眉后,她又对着铜镜左右细看今日的妆面,可跟头上的珠花,与今日的衣裙所配,又抹了些手脂,佩戴好挽剑送来的香兰香包,
“鱼鱼……,”
“再等一会子,就一下,”阿滢头也不回地敷衍,
她不晓得对元时说了几个‘一会子’‘一下’,
傅景麟是极有耐心地看着她装扮,也不催促,反倒是看得他眉间染笑意。
阿滢让挽剑寻个小小的笔来,她想在眉心上画上了花细来,
朱笔细勾,眉心处渐渐地落成了一朵花来,从外头飘进来的风,带起脑后的青色发带落在肩头,再是换了先前那一身春意舒适的薄衫,加之眉间那一抹红,姿同玉立,光艳照人。
“好看!”这两字元时说得明白,一双小手对着阿滢伸出,是要抱抱,
阿滢被他给逗得捂着嘴轻轻地一笑,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夸奖,能让他来得欢喜。
“元时也好看!”
“那我呢?”
一旁的傅景麟上前来,眼里情丝不藏,单手搂着纤腰入怀里,是要追着朱唇轻允,及时地被阿滢抵住,脸带娇羞地道:“不许!”
“那夜里……,”
“快走快走呀,娘亲等着我们用早膳的,”阿滢打断他。
“我呢?”傅景麟还追着先前的话,他不好看?
“你还用我说吗?京都城里能婚配的姑娘,多数可都心悦你的,只有那少数早先有了婚配未有其意,随意地去外头说一句傅大人如何好看,还有不少小姑娘羞红脸,”
阿滢说的实话,未有什么语气泛酸,秋后算账之意。
“ 这么说,话我得谢谢我有这张脸,”
阿滢煞有其事地在一旁点头承认,傅景麟这张脸在她这里,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真是……哎。
可傅景麟怀里的小家伙就不那么捧场了,头靠在傅景麟的肩膀上,
“瞅瞅瞅!”估摸着是说丑。
边说还边咬着自己的头,还不断地在摆着手呢,
就怕阿滢不清楚他的意,又指着自己的小脸,肉乎乎的小手接连地摆动。
“啪啪啪!”
手掌拍在肉上,以及衣料上所带出来的闷声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