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若是她现在不喝,他又要送到卧雪轩了。
刚踏进深柳居,顾雪甄便嗅到浓浓的药香。
沈雁笑道:“这药味,让深柳居像药馆一般。”
顾雪甄心中一动,往另一侧望去。
深柳居靠北墙,有条小径直通角门,角门外就有不少民宅,可以在角门附近找间敞亮的屋子做医馆,如此既可以应了开医馆的名头,又不至于太引人注意。
想到这里,她交代沈雁去告诉冯平办妥此事。
沈雁应了声是,瞧着前面的廉重夜走进屋子,她小声同顾雪甄道:“如此我们也好看着他。”
“城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出现?”顾雪甄问道。
沈雁道:“我问过弟兄们,暂时没发现,但临近新正,来往的人多,除非是有人闹起来,不然也难发现。”
她们因为说话,走得极慢,廉重夜在屋里等了一会,又出来站在门边等着。
顾雪甄和沈雁遂掩了话头,径直过去。
到了屋里,顾雪甄看见廉重夜又要倒两碗药,道:“廉公子,我信你,你不用再尝药了。”
廉重夜置若罔闻,还是把药喝了,“师父说,他给宫里的人开药,药熬好后,他先喝了,宫里的人才喝。”
顾雪甄道:“宫里的人都是贵人,自然得小心谨慎,我不是。”
廉重夜看着她,“我觉得,表姐比宫里的人更值得敬重。”
顾雪甄默了默,“廉公子,我说过,只要无人注意,你可以一直在顾家住下去。”
廉重夜没有接过她的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沉黑的眸底渐渐浮上难过,失望。
顾雪甄挪开目光,过去端起他放在桌上的药碗。
“表姐是觉得,我为了在顾家住下去,才如此说?如此做?”他轻轻地问道,声音轻飘如游丝。
顾雪甄低着头看碗中的汤药,沉默着。
“也是,我东躲西藏才能苟活至今,若不是表姐仗义,说不定我在京城早就身首异处,也不怪表姐会这般想。”
他压着声音,满脸悲凉,说到后面,重重地咳起来。
那咳嗽声一声一声地压向顾雪甄的心头,压得她心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