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

姜岁抬头看了眼天，刚要收回视线，在看到顶楼边缘那团黑影时，抓住了谈斯言的手臂。

“去顶楼！”

她说完这句话，来不及解释火急火燎地往电梯跑去。

谈斯言微一拧眉，大步跟上。

顶楼风很大，光线黯淡阴沉，给人一种由内到外的压抑感。

围栏边上坐着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衬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风里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会掉出去。

“纪雨澜，你别乱来！”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纪郁尘涣散的神智，他迟钝地回过头，看见姜岁一脸焦急地朝自己跑过来，又怕刺激到他在几步外停下。

随后跟来的还有谈斯言和一众医生护士。

“我不是雨澜。”纪郁尘双眼无神地看着姜岁，“雨澜早就死了，十一岁那年为了救我死的，就死在我面前。”

“你说，当初死的怎么不是我呢？为什么活下来的会是我这种卑劣懦弱的人？雨澜一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临死之人看见了某种可怕的场景，惴惴不安的同时又充满了自我厌弃。

姜岁看到他扶着围栏的手都在发抖，还有血从掌心落下。

有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他的痛苦与挣扎。

“说出这些话的你，才是真的懦弱。”姜岁忽然开口。

谈斯言侧头望向她，墨黑的眼底若有所思。

姜岁冷静地道：“你们是孪生兄妹，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对方。你妹妹拼死也要让你活下来，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揣测怀疑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吗？在你看来你妹妹的牺牲算什么，是你矫情的资本吗？”

纪郁尘的神情一瞬间比刚才更加脆弱了，“不是，我……”

“我问你，你爱你妹妹吗？”姜岁抬高声音。

“当然！”纪郁尘毫不犹豫，“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她！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姜岁犀利反问，“你是准备从这里跳下去，践踏你妹妹的一番心意吗？你那样做对得起她吗？”

纪郁尘张张嘴，哑口无言。

姜岁放缓了声音，“你摸着你的心问问自己，如果你妹妹还在，她是希望你这么痛苦地和这个世界共沉沦，还是希望你连带着她那一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