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垂着眼睑,幽深的目光紧锁在她怔忡迷茫的小脸上,旋即沉步向她走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姜岁回过神来,看到他突然靠近,原本应该后退躲开的,然而却在他近在咫尺的注视中忘了动作。
他声线低沉,“姜岁,我很生气。”
姜岁怔了怔,他是该生气,换做她被这样隐瞒也会生气。
“但不是因为你的隐瞒。”谈斯言又道,“而是气我自己。”
“什……么?”
“没能让你无条件的信任我,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为了这些不算严重的事情感到恐惧,这都是我的问题。”
见微知著。
从姜岁隐瞒罐罐的身份,害怕被他发现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在他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她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安全感而引发的恐惧。
她恐惧他会伤害她,伤害罐罐。
这种伤害不是指身体上,而是另一层含义。
谈斯言气自己和她朝夕相处,他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和惶然。
倘若不是那支录音笔,那个被摔碎的花瓶,他们之间是不是又要像从前一样,阴差阳错地再次错过?
谈斯言的目光一瞬间暗到浓稠。
姜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隐瞒罐罐的事确确实实是她的错,可她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委屈。
怎么压都压不住。
“瞒着你这么久的确是我不对,罐罐也是你的儿子,你有知情的权利。”姜岁嗓音有点沙哑,“还有就是……我就是故意在使小性子,气你之前冷落我所以一直不告诉你。”
“还有吗?”谈斯言微凉的指尖触到她耳垂,往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半是强硬半是诱哄地问:“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那可就多了!
姜岁咬了下唇,忍是忍不下去了,把他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一笔一笔给他念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在他住院期间,她好心照顾他反而遭到冷眼和推开,以及……
“你不想和我订婚其实可以不订,我真没那么在乎别人对我是什么看法。你没必要牺牲那么大,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娶我,这样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