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规矩

塑料拖鞋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老化的厉害，硬邦邦的非常硌脚，陆简却顾不得脚下，三炮又向他招手了。

“现在，我教你在这最基本的规矩，我只说一遍，记不住可以问我，但惩罚是去刷厕所。”三炮竖起拇指，反手指指前门，“首先是出门，管教在门口叫你，你要第一时间跑到门口，说出指令'报告管教，102XXX前来报道，请指示！'医生来喊你服药时，同样第一时间跑到门口喊口令'报告医生，102XXX前来服药，请指示！'”

“出了这里，走路要走在靠墙黄线之内，走在管教前面，一旦落在管教身后，就算袭警。过任何门，先喊报告。在这里，说话做事前，先喊报告，任何事，你排在最后，没有我的允许，三天之内不许和别人说话，上厕所要蹲着，还有，呃，先这些吧，听明白了吗？”

“报告，听明白了。”陆简大声道。

“呵，说一遍口令。”三炮从没见过有人能一下子记住这么多话，为了把刚才这一溜说顺畅，他可是煞费苦工。

“报告，管教召见说'报告管教，102XXX前来报道，请指示！'，医生叫唤说'报告医生，102XXX前来服药，请指示！'”陆简不急不慢道。

“哟，还挺机灵，出门之后怎么走？”三炮再问道。

“报告，走在黄线之内，在管教前面，见门喊'报告'。”陆简答道。

“要上厕所怎么办？”三炮又问道。

“报告，先喊报告，如果有人一起，排在最后。”陆简继续答道。

“操，你他妈的模范标兵啊？牢模是吧！”三炮骂道，“你叫什么来着？”

“报告，新兵。”陆简笑着答道，这种小把戏他早有准备。

“很得意是吧？过来！”三炮沉着脸，“刷厕所去。”

“我哪句答错了？”陆简问道，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是非常有信心的。

“没错，全答对了，这是奖励，不服？”三炮冷笑道，“徐强。”

“到！”排在队尾第二个的一个犯人站了起来。

“教他，五分钟之后，我来检查，真他妈的臭！”三炮右手挥扇两下，转身向前门走去。

徐强身高一米七左右，肤色暗沉，满脸胡渣和痘印，头顶一撮冲天短发，整个头活生生一颗大菠萝。

他从水槽底下摸出一个倒毛的板刷和一块黑乎乎叠成长方体的毛巾，对陆简说道：“你先用板刷刷一遍，地面和蹲坑内都要刷，然后用水槽里那个盆接水冲干净，最后用抹布抹干，不能有水渍。还有，这个盆不要放地上，因为水槽还要洗碗。”

陆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接过板刷，刷起地来，这对于来自农村的他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尽管一阵阵骚臭味扑鼻而来，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双手冻得红里透紫，却干的热火朝天，实实在在地将厕所清洁了两遍，再仔细擦干，这才满意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