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沈絮的眼睛,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滴滴往下砸。
眼眶泛红,犹豫又不可置信,连她一贯冰冷倨傲的嗓音,都略微有些沙哑。
“你,你不是只摔伤了腿吗?”
她手里举着的病例单子明晃晃的刺入我眼底。
我了然,沈絮不知从哪里知道我生病的事。
她不敢相信。
我迎上她的目光点头。
“你到底想问什么?”
江临捏着筷子,不耐烦的敲了敲,早干嘛去了。
现在做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呢。
真关心时琛,就去做骨髓配对啊。
我递给江临一个眼神,对方没好气的撇撇嘴,不再言语。
“家里的东西,你都带走了吗?”
我恍惚了瞬,东西……
除了那张合照,以及她买给我的衣服,家里任何一件东西,我都没有动。
“是。”
我僵硬的从牙关挤出字音,浑身阵痛。
死死捏着床单,强忍着喉咙里破碎的音节。
沈絮挪动着步子往前,缓缓举起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病例单。
眼眶盛满泪水,像是随时会滑落。
我几乎要被她眼里浓烈的悲伤吞没,心脏处传来闷闷的钝痛。
她走到病床前,微微低下头,与我目光平视。
眼尾微湿,声音低得几乎只剩下气音。
“时琛,你告诉我,这病例单,是不是你的。”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得清楚。
沈絮却固执的问我。
我知道,她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
忽然想起,我当年生病,她也是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虚虚环抱着我,哀求我,快好起来。
我困在过往记忆里走不出,她哭得双眼通红,也死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她说,不要伤害自己。
沈絮,你怎么让我,连恨你,都恨不起来?
看着你为我落泪,我竟忍不住心疼,这一股心疼直直涌到我的喉间,堵着我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我缓缓伸出手,试探性伸出手,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